“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可以,”耶律彥歌答應得倒是爽快,“不過我們有賭約在先,我高興了才回幫你。”
“知道了。”李娴不高興,這人真是清醒得可怕,一點虧都不吃的。
第二日一早,李娴便穿戴整齊在耶律彥歌房門口候着,讓他打開門便吃了一驚。
“你這是做什麼?”耶律彥歌問道。
“時時侍奉在側,為了讓你舒心。”李娴道。
耶律彥歌輕輕一笑,湊近道:“白日裡侍奉的人夠用了,若是你願意夜裡來,我倒是十分舒心。”
李娴一臉嫌棄地退後幾步,不願跟他糾纏。
“我去王府一趟,出門辦差,回來了總要去複命。你留在家裡,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書房随便看看打發時間。”
話音未落,李娴已經風一樣跑掉了,耶律彥歌笑着出了門,與木齊一道往王府去。
賀蘭栩和賀蘭千弘都在偏廳裡,耶律彥歌進去,行禮道:“王爺,甯王送來的東西已經在行營安置妥當。行營外圍增加了暗哨,存放的地方并沒有特意安排看守。”
“好。”賀蘭栩點點頭,“我聽說你還把李繼的女兒帶回來了?”
“是。”耶律彥歌坦然道,“她一直在調查當年的真相,還因為大公子的關系,甯王那邊也一直對她十分注意,這樣的人,捏在我們手裡比在别人手裡妥當。”
“你心裡有數就好。”賀蘭栩道,“此事也是鸢時的心結,她若能查清楚最好。她人生地不熟,你多關照些。”
“是。”耶律彥歌應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賀蘭栩擡擡手。
賀蘭千弘和耶律彥歌一同退下。
“這是打算回去了?”賀蘭千弘笑道,“家裡有人等着是不一樣。”
“王爺要我多關照,難道不是讓我監視李娴的一舉一動?”耶律彥歌瞄了賀蘭千弘一眼。
“你倒是聰明。”賀蘭千弘頓了頓,“我老爹怕是懷疑有人與李繼那邊裡應外合,故意要害側妃和大公子的性命。”
耶律彥歌沒接話,此事已經說得再明顯不過。當年瑤華郡主不惜做側妃也要嫁給王爺,足證明二人情深。她又早于大妃生下兒子,若不是大妃母家勢盛,大概也輪不到賀蘭千弘來做世子。而在大妃眼中,這母子的存在始終是心腹大患,世子立了還能廢,她這個大妃的位子也不過是仗着母家的聲勢才暫且坐着。若有朝一日母家勢頹,賀蘭王與她的情分并不足以保住她的地位,穩固她兒子的前程,隻有那母子二人消失,才是最穩妥方式。
“若查出什麼要緊的線索……”賀蘭千弘故作為難的樣子,繼續試探。
“過了這麼多年,就算查出來什麼蛛絲馬迹,我也不敢妄下定論,還需世子提點定奪。”耶律彥歌笑道。
賀蘭千弘點點頭,很滿意耶律彥歌這一點就透的聰明。
“你先回去吧,今日有上好的葡萄和蜜瓜,我已經讓人送過去了。”
“多謝世子。”耶律彥歌行禮道。
“跟我客氣什麼。”賀蘭千弘笑着拍拍他的肩,轉身往後院去了。
耶律彥歌下馬進門,遠遠就看見李娴靠坐在書房的窗邊,正認真翻看一本舊書。他忽然想起賀蘭千弘說家裡有人等的話,正是應景。
他走過去,站在窗外問道:“看什麼呢?”
“原來關外的人看關内的角度如此有趣。”李娴笑道,“這書很有意思。”
“這是王爺的老師所著,當年他隻身去了關内,遊曆山水。”耶律彥歌擡腿跨進屋裡,坐在一旁,“怎麼就選了這本?”
“我倒是想看羊皮卷,可惜上面的字不認得。”李娴惋惜道。
“那些都是古文字,别說你,我都認不全。不過你若想學,我倒能教一教,其他不認識的,連蒙帶猜的也差不多了。”耶律彥歌起身,伸展開雙臂看着李娴。
李娴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疑惑地望着他。
“來幫我寬衣。”耶律彥歌無奈提點道。
“你不是說有人服侍嗎?”李娴皺眉。
耶律彥歌笑道:“我讓木齊去查當年行營的守衛和仆從的名單,既然他不在,這差事就隻有你來做了。”
“你早說呀。”李娴聞言,瞬間眉開眼笑。起身來幫耶律彥歌松開皮質的腰帶,夠着手替他解領上的扣子。搭袢有些緊,李娴手舉得發酸也沒解開。
耶律彥歌微微躬了身,嘴裡埋怨道:“就你這笨手笨腳的,怎麼做得好随侍的活。”
李娴沒理他,隻專心解着扣子。
耶律彥歌看着她的發頂,垂頭就能聞見她頭發的香味。關内的女孩子,就算是李娴這樣成日裡男孩兒一般的做派的,也帶着水一樣的柔軟細緻。有一句話,叫做“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很是貼切。
終于解完了所有扣子,李娴替他寬了外袍,才躬了躬身道:“大爺說的是,小的今後一定勤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