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分明是還沒有築基的弟子。
“求索”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硬着頭皮嚷道:“不放又如何,你都未築基,凡人之軀,隻會詩朗誦。還是說,你要告到霍雪相那裡去?”
白露哼了一聲。
與此同時,梁滿谷已然沖着觀望的師兄姐們大喊:“救命,這木傀儡造反傷人!”
嗯?!“求索”忽而感覺不對,想要松開手,卻在這一瞬間發現,自己為何無法動彈了——
不可能!這個傀儡身軀有築基小圓滿修為,而且剛才什麼迹象都沒有!
“求索”還在震驚中。
而利用胸針悄無聲息放完魔咒的白露已經抄起旁邊一本硬殼書,往“求索”劈頭蓋臉砸去,一點沒手軟,同時兇巴巴地道:
“朗誦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知識就是力量?”
“給我下去!退訂!”
“我師尊都覺得我很棒,你敢嘲笑我?”
“築基境怎麼啦,我們點梅峰專門越境鬥毆的——”
用知識砸得不夠爽,又用霍雪相送的雪羽劍,往木傀儡身上敲,隻是沒什麼章法。配合上他點梅峰傳人的身份,還是有那麼點幽默的。
木傀儡出自天權峰的鍛造,但沒有魂魄,修為無法增進,更沒有自己的意識能傷人。
所以在梁滿谷呼救之前,圍觀者中逐漸已經有從姿勢、神态中察覺不對,感覺傀儡出了異樣的。
隻是,在出手之前,這木傀儡就被早上還在詩朗誦、尚未築基的白露摁在地上揍了。
圍觀群衆一時大為震撼,若說傀儡傷人可能是令人震驚的鍛造異常,那白露毆打木傀儡就更令人不解了……
好兇的點梅峰弟子!還沒築基就能玩兒越境制敵是吧!
不管是劍尊留了保護弟子的後手,還是白露試煉中藏了一手,都說明不能欺負人家點梅峰的獨苗啊。
梁滿谷更是無語:“……”
白兄你又演……
不是,最後隻傷到我是嗎?
那去給梁滿谷取獎勵的師兄端着一個木匣子回來,滿臉疑惑地讓人給自己看補課時,白露正一手壓着木傀儡,另一手在他身上摸索,“有沒有開關啊?我看看。”
黑衣傀儡衣裳淩亂,不知為何明明沒有靈力痕迹,自己卻完全無法動彈,隻能挨揍。
被白露摁着,他表情十分屈辱地道:“你先前強吻、擄掠我也就罷了,還來淩辱我!”
旁邊的師兄師姐們:“?!”
一幹人瞬間站得更近了,這什麼驚天大八卦,頭一次聽說有非禮傀儡的!
而白露也更加震驚了,綠眼睛瞪大,立刻松開手:“你再造謠?”
擄掠也就算了,他确實在山裡打劫過,強吻是什麼?而且那是打劫羅羅鳥,這家夥是被羅羅上身?
不可能,白露想,以他對羅羅的深度了解,怎麼會不知道羅羅還有這一招。
梁滿谷捂着胸口蹭過來,将白露護至身前,“就是,造謠,白兄才不是那種下流之人。你方才還辱罵我了,真愛胡說,你到底是個啥,快點從求索身上下來。”
這木傀儡的神情的确太過生動,不可能是異常暴動,更像是被什麼附體。
“傀儡隻有人形軀殼,在我們老家就傳說,這種最容易被髒東西附體。”梁滿谷都準備滿地找黑狗血了。
“毫無穢氣,怎麼會是妖邪。”開陽峰那位掌事師兄思索片刻,試探着拱手道,“請器靈前輩現身?”
木傀儡沉默了。
開陽峰的師兄皺眉道:“前輩别耍賴行嗎?”
對方有苦難言,隻瞪着他不說話。
而白露悄悄撤去了禁锢魔法,問道:“哪個器靈?”
器靈是一個統稱,他見了不少人擁有器靈。
木傀儡上一條人影分離出來,求索立刻恢複了毫無波瀾的臉,低頭看了兩眼把被白露扒拉亂的衣襟理好。
那分離出來的人影也逐漸清晰,外貌尚是半大少年,一雙清冷的柳葉眼,不說話時看着還有幾分優雅,開口就滿是急躁了:“壞人們,這就不認識我了?”
看臉還是很陌生,但白露結合他之前說強吻,還有這形态變化,頓時想到了什麼,和梁滿谷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裡找到了同樣神色,“你是那個……試煉玉牌?!”
器靈冷哼一聲,默認了。
入門過三關的時候,試煉玉牌化作人形,被他倆踹下船三次,還叫白露親了一口……難怪說什麼強吻。
當時大師姐還說破了器靈二字,隻是他一時沒想起來。
兩人神色為之一變:是你個倒黴蛋啊……
一霎間,梁滿谷感覺沒有那麼震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台,是你。”
器靈:“…………”
拳頭又硬了。
開陽峰的師兄看着他們,“這是我們玄山仙宗的前輩器靈,常住在開陽峰,脾性比較,呃天真率直。前輩啊,您欺負剛入門小弟子也不好聽吧?再說了,這可是鈞天劍尊的弟子……”
“明明是他欺負我,騙了我的雲精寶石去,那原是我準備以後鑲在自己身上的。”器靈愈發委屈起來,它又沒讨到什麼好,剛還被揍,“算了,讓霍雪相來殺了我吧,不活了!”
試煉時是沒辦法,剛才本來想伺機嘲笑,吓得白露求饒,沒想到反而被定在那木傀儡體内挨了一頓狠的,也不知道這小子入門學了什麼陰招。
“真來了你又哭。”開陽峰師兄拉着他小聲說,“别嚷嚷了,你看這麼多人看着,你被還沒築基的弟子揍了,光彩嗎?”
器靈:“……”
确實不怎麼光彩,再吵下去反而幫白露揚名了。
器靈兇巴巴地對圍觀弟子們道:“都散了都散了,沒什麼好看的,我剛才沒發揮好。”
白露沖大家揮手示意,沒錯,沒錯,我赢啦。
器靈盯着白露,不甘,委屈,但是又打不過……
梁滿谷搭着白露:“算了算了,既然是你就算了吧我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
器靈:“……”
器靈:“我跟你拼了——”
“算了算了。”白露一把攔住,心想這個器靈收藏的寶石倒是漂亮,有點品味,他臉上也重新出現了笑容,仿佛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們當時都是為了試煉過關,你很厲害,我差點就被你騙得過不了。剛才你也打了我師弟,這樣吧,就算打平了,大家都是玄山人。”
“你說好不好?”白露目光盈盈看着它。
器靈眼神遊離,覺得它厲害啊……
“哦,你們真覺得我很厲害?”
梁滿谷猛點頭。
“是啊,我印象非常深刻。”實際上差點忘得一幹二淨的白露掏出一隻沒有施過魔法的蜜蜂胸針,遞給器靈,“這個是我精心煉制的法器,蜂來富,象征财富,就當作禮物交換給你吧。”
“算你……”器靈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麼,又看了二樓一眼,似乎有點警覺的樣子,一把拿過精品小蜜蜂,“下、下次也讓你看我其他寶石。”
接着迅速消失了。
……
叫得高,但是好哄。
白露順着器靈消失前的視線向上看,原是有人站在二樓,扶欄望來。
這人華服玉冠,唇色還有些發白,氣勢卻半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