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便要說,昨日我去戶部安排好相關事宜,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替我去的。”
陸清鵲:“陛下能允諾便好,有您在戶部和府中坐鎮,那些人也不敢為非作歹。”
陸世林點點頭,“還有你在我身邊,凡事可多一人商量,也算是一得力助手罷。”
陸清鵲嘻嘻一笑,“還算不得呢,我才入職不久,也剛剛熟悉戶部工作流程,即便是想擔當重任,也并無這麼大的能力。”
陸世林:“不可妄自菲薄,能高中進士入職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何況你還是一女娘,更為難得,不趁此機遇為社稷百姓多做些事,更待何時?”
“叔父教訓的是,清鵲自當聽從。”
陸清鵲低聲道。
馬車入了宮,從偏門進入,停在外面,有侍衛幫助停下了馬車。
三人下了馬車。
“呵呵,想來感慨,下官為官這麼多年,也算得是頭一回和三皇子同行上早朝啊。”
陸世林樂呵呵地捋着胡須,對顧景淵道。
“我何嘗不是呢?陸大人,這也是我的榮幸。”
顧景淵說完此話,目光極快地瞥了一眼陸清鵲,她正看向遠處,那裡紅牆綠瓦,銀裝素裹,還不曾有人經過。
陸世林忽驚訝道,“三皇子昨夜未睡好嗎?怎地眼下……”
他瞧見了他眼下兩團明顯的烏青色,頓了頓,“可是房間太冷或是床鋪不舒服?”
顧景淵淡淡地笑了笑,“不曾,陸大人為我準備的房間極舒服,隻是,昨夜做了噩夢,後半夜未睡好。”
陸世林看了眼自己侄女兒,又瞧了瞧顧景淵,再看看陸清鵲,方遲疑道,“你們二人,這是……都做了噩夢?難道是房間風水不好?”
隻是這什麼樣的風水會叫兩人眼下都齊刷刷地出現兩團烏青?怪哉!
陸清鵲敷衍道,“叔父,莫要多想,根本沒有的事,先進宮殿上早朝罷。”
*
各位朝官上奏完各等事宜後,顧景淵上前上奏了鎮遠侯之事,并提出不久召見雍和王的奏請。
皇帝正襟危坐,不笑時威嚴肅穆,笑起來便溫潤寬厚,陸清鵲墊了墊腳遠遠望他,一身龍袍,身量魁梧高大,面容方正英俊,面頰蓄着美髯,雖已過中年,但年輕風姿也可從中略窺一二。
聽完顧景淵奏言後,他點頭,“那便按你說的辦,此事便交托于你了。不日我便會召見雍和王入京城,屆時你也來宮。”
顧景淵行了禮,“兒臣謝過父皇。”
皇帝掃過殿下衆臣子,“諸位愛卿可還有事上奏?”
陸世林擡腳邁了一步出來,“啟禀聖上,臣有一事奏請,懇請聖上恩準。”
皇帝:“但說無妨。”
“臣知聖上托付給我差事乃是聖上恩賜,此番去南方治理洪災臣亦是願擔當重任,然戶部仍有要事須做處理,除去難民遷移京城須多加管理之外,還有近期将迎來的大索貌閱,此乃十年來頭一次,臣不得不留在戶部加以監管。”
“臣懇請陛下恩準,另外去往南方之事,臣已同戶部侍中侍郎商議,他們可替代臣前去。他們在戶部已有五年,臣一直盡心幫扶他們,想必此番前去,也會不負衆望。”
皇帝并未直接應許,沉吟一會,“朕知曉愛卿心事,可此次差事頗大,需要陸愛卿親自前去,否則朕恐會有所疏漏。”
陸世林:“陛下盡管放心,他們皆是我一手帶出的,想必不會出差池,也好借由此事鍛煉他們行事能力。”
皇帝歎口氣,“愛卿不必多言,此事還需朕多加考慮,稍晚給你回複。”
顧景淵見狀,上前一步,剛要開口。
隻聽到後面有一道铿锵有力擲地有聲的女聲傳來,“陛下,臣戶部郎中,陸清鵲自願請纓,願替戶部尚書陸大人,同戶部侍中侍郎一同前去治災,懇請陛下恩準。”
大殿内一瞬間靜默無聲,落針可聞,過了兩秒鐘,衆臣議論紛紛,聲音細微卻嘈雜,如若蚊蠅,絲絲縷縷傳入上位者耳中。
陸世林瞪大眼睛回頭去望,顧景淵亦回頭去看,正巧與她對視,清麗的身影裹着寬大的官袍映入他眼簾,他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和不解,而後轉為了然,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