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啊，這就是那個小有名氣的主播，”她把鏡頭對準了宋秋光，“沒錯沒錯，西橋推薦的那個。”

“運氣真是好啊，不像我，我一開始直播的時候，有一個粉絲喜歡我，我都開心得不得了呢，哪比得上人家？”

宋秋光聽着覺得刺耳，但她也不能阻止一個顧客進門，隻好當作沒聽見。

方園大約是沒料到她毫無反應，眼睛珠子轉了轉，扒開排在自己前面的顧客，一下子來到宋秋光前面。

她被吓了一跳，往後退差點磕到椅子腿，卻聽見方園興奮地大叫，感謝某某某給她打賞了大額禮物，“哈哈哈不要這麼說嘛，長成那個樣子她自己也不想的啦。”

汪玉難得地放下了手裡還沒吃完的吐司，走到櫃台後面，擋住了宋秋光，她平靜地說，“有本事你再多說一句。”

方園比汪玉稍矮一些，看着這張比自己好看而年輕的臉忍不住燒起了嫉妒的火光，但又想到這不過是個下層星系的丫頭片子，她又放下了心。

“哎呀，兇什麼，我隻是來買這個東西的。”方園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都以為她才是那個受欺負的人。

汪玉的手被宋秋光輕輕拉住了，她回頭看去，宋秋光朝她搖搖頭，示意沒關系的。

“什麼，就四個星币？”方園把牛奶吐司拿到手，左看右看地挑起毛病來，“賣相太差了吧，味道也好難聞。”

宋秋光自認是個普通人，原本不覺得這種小說裡的惡毒路人會真的出現在自己身邊，不過怎麼說呢？

在地球上，她一無父母支持，二在學校待的時間長了，當慣了沒人管的籠中鳥，但現在她身處異鄉，還這麼壓抑自己幹嘛，實在不行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方園打開袋子，全方位無死角地向直播間的觀衆展示牛奶吐司，然而她并沒有吃，隻是略帶嫌棄地把吐司直接放在克裡斯汀的餐桌上，然後一個轉身，故作不經意地把吐司掃到地上。

“哎呀，我真笨呢。”直播間有觀衆提醒她，方園才恍然大悟似的看向地上的吐司。

【你跟我說話的時脾氣怎麼沒有這麼好？】

宋秋光面無表情，“可能因為我堅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其實你是不是忘了，我能聽見你的心聲？那樣不行，在哪裡都違法哈。】

“哦。”宋秋光倒也沒有什麼不滿，說實話她剛過上兩天有錢沒閑的好日子，并不是很願意和這種臉譜化的角色掰扯。

【不過我這裡呢，還是有一些神奇小道具的，目前火熱打折中，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九塊八帶回家，你值得擁有~】

“你到底在地球上學到了什麼？”她簡直無力吐槽，系統分外貼心地把積分商城展開在她面前，如它所言，什麼“不說真話就會死夾心軟糖”、“撓你沒商量癢癢粉”和“小嘴巴閉起來大夾子”，一股腦地上了新。

宋秋光大緻浏覽了一下，道具多種多樣，作用五花八門，影響從輕到重，“你确定你給的這些道具就不違法嗎？”

【有沒有可能我是系統。】

言下之意就是地球和星際的律法都約束不了一個連實體都沒有的系統，她隻能用不重要的道德做武器來抨擊它。

宋秋光選來選去，實在決定不好，幹脆一閉眼把選擇權交給了自己的手，再一睜眼，她的手指點中了“不說真話就會死夾心軟糖”。

與此同時，方園看着“我恨草莓味”超大手筆地打賞了一個又一個禮物，笑得牙不見眼。

“還是當主播好，就算是再粗俗再沒禮貌也能被包裝成真性情，現在連草莓味都給我打賞了！”

“說起來草莓味也是人傻錢多沒腦子，這錢拿來幹啥不好，打賞我就算了，還打賞那麼多别的主播，真是沒品位。”

評論區一片嘩然，不知道方園怎麼突然抽風，變了一副嘴臉，說出來的話配上她那張洋洋得意的臉，越看越讓人覺得來氣。

段恙聽見了，不過他也不在乎。

他按照“蜘蛛”的規則申請了強制性退款，理由填的是侵犯肖像權，方園在直播的時候，把每一位路人的臉都帶入了她的直播間，更不必說被她一直對準的宋秋光，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段恙的退款金額龐大，申請得也急，“蜘蛛”很快核實處理，除去“蜘蛛”本身扣除的平台費用，其餘都退回給了他。

方園剛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看見一筆筆退款申請亮起，其中“我恨草莓味”更是直接申請了一百三十萬的全額退款，她腦子一熱，連着罵了八百句不帶重複的髒話。

由于退款申請過多，“蜘蛛”本來就很關注方園的直播間，這下更是有了理由，當即把她的直播間封了一個自然月。

方園罵得倒是爽了，罵完才發現自己的直播間被封。

退款申請也沒閑着，一個接一個地亮起，她一擡眼，更是看見小小的一間餐館裡，每個人都離她老遠，生怕自己被這種人纏上。

方園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