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鹿欽原都不說話,闵初嘴裡把糖咬得嘎嘣響,剝開一顆糖塞鹿欽原嘴裡,見他要吐,淡淡警告:“你敢。”
鹿欽原皺着眉把糖當闵初咬,兇巴巴的,闵初伸手揉一把他的腦袋,把人攬過來抱在懷裡,鹿欽原想着拱衛上位者的地位,反手把闵初抱住,還在闵初嘴巴上親了一口。闵初也由他鬧,順從的回應了一下,鹿欽原更是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鹿欽原為自己當天的使小性無比後悔,如果他知道那是他們在一起的倒計時,他絕不會和闵初生氣,一定會甜言蜜語的哄闵初高興。
到了住的地方,鹿欽原和闵初一前一後下了車,鹿欽原跟他講在酒吧裡聽到的懶爺結婚的事,正說到懶爺和女孩開了房,女孩在浴室裡淋浴,闵初打斷他:“那女孩說的是你吧,你男扮女裝那次,我記得就是在那家賓館開的房。”
鹿欽原頓時愣在那裡,他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醋了半天是醋自己?臉登時就紅了,丢下闵初大踏步的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嘭”一聲槍響,身邊炸起陣陣驚呼。
鹿欽原本能的迅速轉過身,臉上表情木然。
闵初胸口開了朵花,鮮血迅速的噴湧而出,染透白色的襯衫,他臉上是未斂盡的微笑,槍聲來的太突然,他的大腦還沒有接收到中槍這個信息。
闵初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是帶着歉意的無奈笑容。
鹿欽原不知道自己怎麼跑過去,一把接住闵初倒下來的身體,眼睛不眨的望着闵初,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喉嚨幹澀的發出一聲疑問:“阿初?”
闵初拍着他的手,笑着安慰:“沒事,别擔心。”
身邊的小弟們反應很快,大叫一聲懶爺,爆吼:“有人刺殺懶爺,追!去醫院!”
一掌推開鹿欽原,抱起闵初就跑,一邊回頭對愣住的鹿欽原吼:“跟上!”
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着手術中這三個字,鹿欽原突然冷靜了下來,他抽絲剝繭的一點點分析這件事,蓦然發現,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一把,第一槍對準的就是自己的愛人。
而自己,竟然傻了吧唧的就被人牽住鼻子,鑽了空子。
燈一滅,鹿欽原第一個沖進病房,小小的病房裡一下子擠滿了人,闵初擡手,揮了揮,一幹手下退了出去,隻留鹿欽原一個人。
闵初嘴唇蒼白,虛弱的笑笑:“眼睛都腫了,别哭了。”
說得鹿欽原的眼淚又掉了出來,他抹了一把眼睛,哽咽着問:“阿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感覺怎麼樣?”
闵初抿了抿嘴唇,說:“崽子,你最讨厭看書吧。”
“你知道還問我。”鹿欽原握着闵初的手貼在臉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闵初輕歎:“你讓我這麼疼,以後就罰你看書。”
“看,以後天天看,”鹿欽原乞求的看着闵初:“你陪着我,管着我,不然我會偷懶的。”
闵初笑笑沒說話,鹿欽原握着闵初的手便又緊了緊,眼淚流的更兇,闵初無奈:“唉,小孩子就是麻煩,我現在沒力氣哄你。”
“誰是小孩,誰用你哄了!”鹿欽原崩潰不已,闵初也不在說話,靜靜的看着鹿欽原哭,看一眼還想看一眼,怎麼也看不夠似的,舍不得閉上眼睛。
他第一次想讓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看着眼前哭得這麼傷心的崽子,自己的愛人,他心痛,他不想離開,也不舍得離開,多麼想活下去啊,想說一句,崽子,我不會死,我會陪着你,别哭。
可是那一槍太準了,沒有一絲毫的偏差,讓他一點僥幸心理都難存。
鹿欽原抱着闵初的手呆呆的看着,闵初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裡忽閃而過,一件件一樁樁,闵初誇他時的模樣,教誨他時的模樣,都清晰的刻在心裡。他穿着白襯衫,有時戴着眼鏡框,斯斯文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