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用筷子!鹿欽原無奈加無語,拿出兩雙筷子,分給小七一雙,小七接過筷子就吃起來,邊吃邊讓他:“很好吃的,你嘗嘗。”
看着碗裡五顔六色的産物,鹿欽原一點食欲也沒有,始終下不去筷子。忽然一熱,一片千頁豆腐抵在唇邊,小七看着他笑,示範:“張嘴,啊。”
鹿欽原偏頭躲開,推開小七的手,小七轉手把千頁豆腐塞自己嘴裡,鹿欽原提了提精神,給自己鼓一把勁,夾了點青菜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小七眼神期待的望着他:“怎麼樣,味道怎麼樣?”
“青菜味。”鹿欽原如實回答,小七咬着筷子尖洋洋得意:“唔,還不錯嘛。”
整整一鍋亂炖幾乎全進了鹿欽原的肚子,這是他吃過最難吃的一頓飯,什麼味道都有又什麼味道都沒有。
飯後兩人一人抱着一杯冰鎮酸梅湯坐在花架下歇涼,一點風絲兒都沒有,蒸得人汗水直流,鹿欽原抹一把汗珠子,熱的冒煙,小七卻安然自若,額上一滴汗珠也沒有,渾身清爽,仿佛他們過的不是一個季節。
鹿欽原喝完手裡的酸梅湯,又去喝小七剩下的半杯,小七倏然擡頭,眼睛盯着他手裡快喝光的酸梅湯,視線停留了幾秒,漫不經心的收回,忽然念道:“話說人世婚姻前定,難以強求,不該是姻緣的,随你用盡機謀,壞盡心術,到底沒收場。及至該是姻緣的,雖是被人扳障,受人離間,卻又散的弄出合來,死的弄出活來,成了夫妻,如《崔護渴漿》,死的弄……”
“不說死的,活得我給你弄出/精/來。”鹿欽原冷不丁出聲打斷:“換一篇。”
小七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随手翻了幾頁,繼續念:“話說殺人償命,是人世間最大的事,非同小可。所以是真難假,是假難真。真的時節,縱然有錢可以通神,目下逃脫憲網,到底天理不容,無心之中,自然敗露;假的時節,縱然嚴刑拷掠,巫伏莫伸,到底有個辯白的日子。假饒誤出誤入,那有罪的老死牖下,無罪的卻命絕于囹圄、刀鋸之間,難道頭頂上這個老翁是沒有眼睛麼?”
“所以古人說的好,道是……”後面的聲音被堵在了唇間,口腔裡被一股酸甜氣息充滿,鹿欽原咬着小七的嘴唇舔舐,一手抽走他手中的書:“這本書不好,别讀了。”
小七偏頭,濕潤的唇擦過鹿欽原的,話裡含笑:“道理還是好的。”
鹿欽原将剩了薄薄一層酸梅湯的玻璃杯貼在小七臉上,透過玻璃杯盯着小七眼睛說:“你不用說這些話破壞氣氛,道理我懂。”
“好,以後不說了。”小七曲起食指敲敲杯子,鹿欽原拿開杯子放回桌上,伸手捏捏小七的臉頰,低笑着誇贊:“乖。”偏低的體溫在盛夏猶如冰塊一樣清涼,忍不住要多捏幾把。
小七偏頭躲開,拿起放桌上的書擋在面前,歪頭露出隻眼睛對着鹿欽原笑:“櫃裡新添了酒,你喝不喝?”
自然是要喝,鹿欽原點頭,小七把書往桌上一放,兩個人轉換戰場。
餐廳一面牆改裝為嵌入式酒櫃,不拘是紅酒白酒飲料,還是瓶裝罐裝杯盛,各種各樣的酒水擺滿整個空間,甚至連沙棠煮的酸梅湯也混在其中,幾隻玻璃杯可憐巴巴的擠在一堆亂飲中,倒也不顯得突兀。
程若愚吐槽過,整個别墅就這面牆,特沒品。
鹿欽原取了兩隻高腳玻璃杯,拿了兩聽雪碧,将沙棠最近新添的一瓶拉菲一并拿過來擺在桌上,又去廚房拿了一隻勺子,擺開架勢:“你管吃,我管喝。”
說着打開一聽雪碧倒一半進玻璃杯中,捏着勺子反面撐在杯口,紅酒經勺子一擋落進杯中,和雪碧産生了化學反應似的,瞬間染就一杯霞蔚,紅酒漂浮在雪碧上層由深紅漸漸往杯底擴散,很是漂亮。
鹿欽原将杯子一推:“紅雪碧。”
小七有樣學樣也調了杯回贈鹿欽原,兩人舉杯一碰,一飲而盡。小七接着動手調第二杯,看着鮮紅酒液在雪碧中花一樣綻放,笑着說:“我給起個名字吧。”
“叫什麼?”鹿欽原漫不經心的轉着手中酒杯,待小七調好了自己那杯,舉杯相碰,又是一口幹淨,小七舔舔嘴巴說:“叫舍子花開,怎麼樣?”
鹿欽原回身拿來四聽雪碧一一擺開,一邊往杯中倒雪碧一邊搖頭,小七卻覺得這名字挺好,滿意的直點頭。
你一杯我一杯,兌着雪碧喝下去大半拉菲,桌子上已積了一堆易拉罐,幾乎要将兩個人埋沒,除去跑了幾趟廁所,兩個人都沒有醉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時不時還唠幾句家常,不過都是各說各的,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
小七說:“你是不是很閑,你是夜道老大,不該帶着你的小弟們打架搶地盤奪天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