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眼睛很像。”沙棠不是很确定,畢竟是偶然一瞥,能印象深刻還是因為那雙眼睛,面無表情的面孔卻有着一雙迷人深邃的眼睛,總在不經意間露出少許深情淡淡熱烈驚豔人的眼眸。
世上不乏長相相似之人,之前沖動之餘說下那話已經讓他深感不安,不願意再次因為自己的緣故給那個僅有兩面之緣的人招禍,因此哪怕在心裡确認了這就是那個人,沙棠也不會一口認定。
而得到沙棠這點肯定,鹿欽原已經确定,那個人就是程回無疑。
程回眼睛生得很特别,大約是貼補他臉上的缺憾,他的眼睛是會說話的,看懂他的眼神就能讀懂這個人。
鹿見微說過,如果程回不是面癱,他就是當代衛玠,走在路上會被男人和女人活埋。
程回沒死,程回是住在小七心裡的人,鹿欽原對這個信息既喜且悲。
喜的是程回沒死,悲的是那個人是程回。
鹿欽原揮手讓沙棠離開,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許久。他不是不憤怒,相反他很生氣,氣到表達不出來,也很疑惑,很多問題他想不通。但他什麼也沒做,就靜靜的盯着照片看,臉上看不出喜怒看不出哀樂。
淩晨鐘聲敲響時,鹿欽原猛地回過神來,他聽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忽然想,下雨了,小七找到躲雨的地方了嗎?
夜空被森森黑幕籠罩,一點看不出之前的繁星盛景。
鹿欽原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色,又想,夜那麼黑,小七會記得回來的路嗎?
躺在床上鹿欽原久久不能入睡。
闵初剛死的時候他也是夜不能寐,一躺在床上就覺得空虛的厲害,想懷裡抱着點什麼東西,想懷裡有個溫度能暖暖他。他給闵初守靈時就想,阿初不在,以後暖了床給誰睡。
現在那種感覺又冒出來,他覺得異常孤單。鹿欽原翻身側躺望着窗外,忽然想起他和闵初第一次滾完床單時的情景。
鹿欽原從來沒走過旱路,被藥物驅使蠻幹弄出了血,鮮紅刺目的印在淺藍色床單上,闵初上/身/赤/裸背對他躺着,肩膀上有他留下的牙印,脖子上還有淡淡吻痕。
從他這個角度看,闵初的脖子修長優美,因是剛歡/愛過,有種淫/靡之色,誘惑得他移不開眼,忍不住想觸碰。
快要碰到時他猛地縮回手,這是誰,懶爺啊,讓他給幹出血了。鹿欽原頹喪的想,怎麼辦,要不趁他沒醒,跑了再說。
正當他苦惱時,叫凝的女人進來查看情況,看見床上那點點鮮血,揪住鹿欽原扯到門外,食指點着他的腦門教訓:“死小子能耐啊,膽兒也夠大,都出血了還在那兒發呆,趁着懶爺沒醒還不趕緊上藥贖罪。”
塞給他一瓶藥把人推進去,鹿欽原握着藥瓶站在房裡,聽到身後傳來落鎖的聲音,眼皮一跳。
這是懶爺啊,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懶爺的名号已經響當當如一面旗幟,手下兄弟無數,他上了他們老大,還弄出了血,他的兄弟們知道了會不會把自己活剮了。
鹿欽原頓時覺得握在手裡的藥瓶燙人,站在床前不敢往前走一步。
如果正上藥時懶爺醒了,以為他要那個,懶爺會不會揍他,鹿欽原想了很多,多到床上的人醒了他都沒發現。
闵初一動,疼得悶哼出聲,他是疼慣了的,隻是那種疼跟這種疼不是一個味,忍不住。
尤其站在床前的那個死小子,那什麼表情,跟死了爹媽似的。闵初咬着牙皺眉道:“你小子啊。”
鹿欽原猛地擡眼,闵初正爬着要坐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子滑到了腰際,身上痕迹新鮮的直冒粉泡,随着闵初動作被子越來越往下,快要滑落時一隻手快速抓住,失去一隻手支撐,闵初悶哼一聲摔趴回床上,半天沒動彈。
“懶爺?”鹿欽原小聲叫着湊上去,把人翻過來,闵初雙眼緊閉皺着眉頭很不舒服的嗯了聲,鹿欽原摸摸他的額頭,發燒了。
後來他才知道,男人和男人幹完那事得做清潔,不然容易引起發燒。
他們在凝那裡多住了兩天,闵初退燒後恢複很快,當然上藥這事兒還是鹿欽原親自上手,闵初就懶洋洋盯着他臉看,心情好了勾勾手指,他把臉送過去讓闵初啃兩口,每次上完藥好像他剛被人非禮了一樣。
闵初把鹿欽原當孫子使喚,白天喂飯晚上暖床,沒事也要找事遛鹿欽原,看他裡裡外外的忙他就高興。
玩了兩天,闵初盡了興,準備抽身走人,鹿欽原卻不幹了,黏在後面跟着,闵初問他:“跟着我幹什麼,沒玩夠?”
鹿欽原說:“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