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坐下沙發,一杯蜂蜜水便已經端至他的跟前,段祁燃看了她一眼,順手接過,禮貌性地道了句:“謝謝。”
俞妧站在他的對面,看他仰頭大口喝着蜂蜜水,神情懶倦地靠在沙發邊上,倒是少了幾分初見時的淩厲和壓迫。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多,但俞妧能感受得出來,這位大少爺隻是脾氣不太好,但人還是不錯的。
對于他的怯怕自然也減弱了不少,垂眸凝視,卻發現他似乎并沒有得到什麼緩解,斂着眸依舊不适的模樣。
她猶豫了片刻,上前半步,還是遲疑地開口:“需要我幫你按一下嗎?”
目光落在俞妧的身上,半信半疑地問道:“你會按摩?”
“嗯嗯,會一點。媽媽總是很容易偏頭疼,所以在家的時候我經常幫她按。”
盡管俞妧把自己說得經驗豐富,但段祁燃漫不經心地用眼尾掃望了一眼她那纖弱的身闆,以及垂在身側那幾乎能輕易彈折的十根指頭。他挑了挑眉,還是拒絕道:“不用了。”
他語調輕飄飄的,俨然不信她那點力氣真的能按好。手指搭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腦袋靠在沙發背上,企圖再睡上一覺,效果可能會來得更顯著些。
可就當他仰頭靠在枕上,準備閉目養神之時,太陽穴兩側忽地被冰冷的觸感給激了一下。他猛地睜開雙眼,緊接着便感覺到那抹刺冷化作了柔軟且有力的捏按,他眉心微動,那種強烈的不适和陣陣襲來的疼痛瞬間得到了緩解。
感受到了段祁燃的情緒漸漸變得穩定,俞妧垂眸偷望了他一眼,看見他舒服到閤眼享受的時候,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偷笑了一下。
俞妧覺得他就像一個傲嬌的豹子,易怒卻又好哄。
傲嬌得很。
“感覺怎麼樣,我手藝好吧。”俞妧的語氣中帶點小得意。
“一般般。”他語氣平淡,嗓音低沉。
而後頓了一下,卻又繼續道:“再重一些。”
俞妧在心底啧了一聲,口是心非的家夥。
彼時朝陽正豔,金燦的光影斜倚在門邊,光輝溢進了院子的花磚上,泛着黃澄澄的光暈。院子裡種着許多綠植和鮮花,導緻經常有小鳥前來關顧,吱吱喳喳地唠着磕,細碎的聲響飄傳進屋内,環繞在廳裡。俞妧擡頭側望了眼窗外,莫名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可這般歲月靜好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多久,突然響起的一陣急促鈴聲很快便打破了這個短暫的甯靜。
段祁燃半眯着眼睛斜睨了沙發角落一眼,看了眼來電顯示後,伸手将其拿起,自然放到耳邊接聽。
聲音調得小,俞妧聽不見電話那頭的對話,她也沒有偷窺别人手機的癖好,所以在段祁燃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她便松開手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段祁燃保持着那個接聽姿勢大約過了一分鐘,而後表情似有些變化,緩緩擡眸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俞妧,沉冷的聲音帶着明晃晃的不情願,隻回答了兩個字——“不要”。
俞妧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掃視了自己一眼,她端坐在沙發上,也順着目光回望過去,可也隻看見段祁燃懶懶避開。
俞妧不禁感到疑惑,他嘴裡所說的“不要”到底是指什麼?
緊接着又是長時間的靜默,長到俞妧都以為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挂斷了,良久後似又聽到一聲無奈的輕歎,伴随而來的是段祁燃從牙縫中擠出的“知道了”。
幾乎是回答的同一瞬間,俞妧明确的再次感受到了段祁燃看向自己的那道視線,透着赤裸裸的不爽。俞妧不明所以,但還是感覺一陣怵意,别扭地把屁股往沙發邊角挪動了些。
電話挂斷,俞妧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試探性地主動開口:“請問是...怎麼了嗎?”
段祁燃将手機扔回到沙發上,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的眼睛,一雙黑眸幽幽暗暗的,臉上寫滿了情緒。
片刻,他才冷聲開口道:“收拾東西,帶你去買衣服。”
俞妧懵愣一瞬,眼睛瞪得溜圓,還以為是自己耳朵聽岔了。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