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
桑易眼角抽搐,他的耐心幾乎用盡,但還算理智地壓住了即将爆發的怒氣,聲音冷硬而疏離,拉扯她剛要塞進她口中的蘋果。
年染的牙關輕輕一松,那顆無辜的蘋果便應聲落地,滾落在地闆上,沾上了塵埃。
對于桑易那隐含質詢的目光,年染仿佛視而不見。
她隻是溫柔地彎下腰,拾起那顆被遺棄的蘋果,輕聲細語道:“浪費食物,是可恥的行為呢。””
桑易嘴角一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年染。
她身材不高卻纖瘦,比例良好,長長的發披散着,嘴角微微翹起,臉頰嘟嘟的肉都上移,似是有些不滿。
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得到了聶紀淮那不同尋常的青睐,桑易的心中便如同被一塊巨石壓住,沉悶而壓抑。
他刻闆的嘴,猶如“突突突”的木倉滿滿子彈卻進水。
桑易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每一步都似乎在宣洩着内心的煩躁與不滿。
年染站在原地,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個男人真奇怪!
桑易走得很快,幾乎是用飛奔,但腦海中仍浮現着年染和紀小慕的模樣。
她們那稚嫩的笑臉,還是那麼青澀,那麼美麗。
她們可以不走他們認定的路。
而且她們才剛剛成年,他們便抱有那麼大的希望。
老舊的電線杆被他一錘錘到,搖晃腦袋。
桑易抽氣一聲,淡定拿出治愈藥劑噴灑。
随後,他想着今天下來奇怪人走的方向走去。
這廢棄區進人随機位面的時間也太過短暫。
—
屋内,年染自個兒站了起來,打算扔掉那個蘋果。
這時,白艾突然竄到她面前,她舉起蘋果,帶着幾分戲谑地問:“小家夥,你也想吃這個?”
白艾卻轉身就走,完全不給她面子。
年染隻好把蘋果扔進了垃圾桶。
音樂通過耳釘上的藍牙流淌進她的耳朵,她完全沉浸在了旋律中。
直到白艾嘴裡叼着它的飯盆,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而她手裡已經空空如也。
飯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聲音清脆。
年染擡眸與之四目相視,清亮而明豔的雙瞳裡閃爍着無辜的光芒:“原來你是要吃的?”
他神态微頓,轉身離去,連寶貴的飯盆子也不要了。
年染望着他的背影,嘴邊浮現出一絲笑意,給他和另外兩小隻都切了蘋果送過去。
結果送過去,一隻小黃雞在白艾口中,就剩兩隻小腳丫在外面撲騰。
小雞隻露尖尖腳,白狗找打上心頭!
一行草語上心頭,主人我呀做詩人!
白艾撒腿就跑,還邊叫“我沒有,你聽我解釋”的嗷嗷嗷音。
她好笑地把小黃雞拉出來:“你等等它長大再吃不好嘛?這麼一口還不夠撒牙縫。”
小黃雞還在那兒叫喚,白艾伸手摸了摸,軟綿綿的毛茸茸的,一觸即跑。
他繼續在年染眼前晃悠,年染眼角抽搐。
他擡頭疑惑地看着年染。
他竟然沒挨打?
然後,它又用頭頂開栅欄鑽了進去,和小黃雞貼在了一起。
小黃雞撲騰着翅膀,白艾蹲下身子讓它爬到自己背上。
天上悠悠的白雲像是他們兩個在打鬧的摸樣。
年染走過去,白艾也站了起來。
白艾嘴裡還叼着東西,然後把東西遞給了她。
年染走過去,白艾也站起來。
白艾嘴裡還叼着東西,把東西遞給她。
“給我的?”年染說道。
是一條繩子,白色的,很漂亮,但是……為什麼要給她呢?
年染問白艾:“為什麼要給我?“
白艾仰頭。
“這個是你的了。“年染說道,她也拿出新買的腳鍊,剛好四個。
白艾接過繩子,心裡有點發堵。
他把繩子挂在脖子上,然後從窗戶上跳出去了。
小黃雞也跟着蹦達了出來。
年染看着白艾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又坐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沒有。
但是這隻小黃雞這麼小,不應該被吃哇!
年染從房檐上翻出去後,順着屋脊爬到牆外面。
夜晚的風吹得她臉頰生疼。
這裡的房子都是獨立建造的,并且每棟樓都隔絕成兩部分,所以很少有人會從外面翻進去。
她順着屋檐往前爬,沒有目标地,隻是想離開這兒。
她想起剛才白艾給她的那個吊墜。
年染的手指輕輕撫了撫。
“你在這。”突兀地,她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年染驚了驚,扭頭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黑暗中,手裡拿着一塊月光石,正是項鍊中間的石頭,散發着柔和的微光,映襯着他深沉如海的眼眸,更顯深邃神秘,仿佛一汪古井,無論多少歲月流逝,都無法掩飾他獨特的氣質。
年染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害怕。
“你……”她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啞得厲害。
男子走近年染,低頭看着年染,他的臉離年染很近,近到年染都能感覺到他呼吸時噴出的溫熱氣息,她的面色刷白。
年染垂眸,避開男子灼灼注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