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循環系統已經開了十分鐘,理論上足夠完全替換掉那些污濁的空氣,但淩洛還是不肯進去。
雄蟲就是這樣,嗅覺靈敏,又嬌氣。
“很奇怪。”赫殊無奈打趣。“明明雄蟲都沒有觸角,怎麼能對氣味這麼敏感?”
“觸角是用來感受信息素的。”淩洛擡手,點點赫殊的鼻子。“氣味要靠這裡聞。”
赫殊低頭躲了一下,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行為有些……不好意思。
“嗯?”這種反應引起了淩洛的興趣。“不準躲。”
淩洛命令着,往前一步離赫殊更近,兩隻手先是捧住他的臉,随後捏着向兩邊拉伸,還揉揉搓搓。
赫殊強忍着後撤的想法,卻不管怎麼移開目光,淩洛總會在他視線裡,無奈之下他幹脆閉上了眼睛。心裡的羞恥感燒到臉上,越來越燙。
終于,淩洛發洩完了,輕哼一聲收手。
赫殊這才往後撤了兩步,低着頭伸手捂着一邊的臉。
“擡起來。”
赫殊還是聽話照做,擡頭放下手的同時,又閉上了眼睛,倒有一副視死如歸的壯氣感。
淩洛笑了一聲,伸手在赫殊臉上輕輕拍一下,說:“怎麼了,這麼怕我?”
赫殊眼睫輕顫,淩洛又捏捏他的臉,最後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好了,睜開吧。”
十年真久,久到赫殊都不習慣他們之間的相處了。
“乖乖現在是焚翼的指揮官,那麼多軍雌都聽你的話,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赫殊之前隻需要服從就好,作為指揮官就一直擔任命令的角色,平衡點不是一下就能找到的。
“太突然了……”赫殊第一次體會到難堪的情緒。
“我可沒有變。”淩洛恢複了那副驕縱依戀的模樣,挽上赫殊的手臂,半靠在他身上。“但是乖乖真的變了好多,那兩天,每天回房間就是按着我親……主導權在你,又冷漠強硬的,像在完成任務,明明之前都是聽話的,笨笨的……”
“好了好了。”赫殊實在是沒臉聽了。
之前的淩洛是什麼樣的?
喜歡黏黏糊糊抱着他,揉揉腦袋捏捏臉,時不時就親兩口。每句軟語都嵌套着心理暗示,用撒嬌的口吻命令,完成一次次的服從性測試。
聰明的雄蟲都懂得如何繼續養尊處優的生活:緻命的不應該是明面上的跋扈,而是這種裹着蜂蜜的銀匕首般的精神統治術。
這也主要是對有雄主的雌蟲來說,他們真的很吃這一套。
所以,蟲族都心理變态,隻是程度不同。
“乖乖,想什麼呢?”
赫殊正在懷念過去,他的曾經,什麼都不用想,圍着淩洛就好了。
這沒什麼好遮掩的,知道自己的精神海可以随時被淩洛探知,他隻是說:“你明知故問。”
淩洛眨眨眼睛:“我沒有,我像是那種,無時無刻都要監控伴侶思想的雄主嗎?”
“那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精神海連接?”
“我……”
淩洛不說話了。
“我随便亂猜的。”
淩洛又說話了。
赫殊笑了一聲,說:“這句話,或許應該用來回答那句‘明知故問’,嗯?”
第三次拆台。
明明可以算是糊弄過去了,赫殊就是要故意又提一遍。
淩洛抿唇,揮手一拳打在赫殊胸口,倒沒用什麼力,顯得軟綿綿的。
“不準說了!”
赫殊笑着應:“好。”
“不準笑!”
赫殊:【 :-D → =-[】
“這是什麼表情?”淩洛又要伸手去捏他的臉。
“唔……”赫殊倒是任他捏着,隻是話語間有些含糊不清。“這不是聽雄主的……不笑了……”
“哼。”
赫殊揉揉被捏的側臉,耐心哄着:“好了好了,不會有下次了。”
淩洛的視線從赫殊身側錯過,落在後面的一個蟲影上。
“柯連?”淩洛往赫殊那邊靠近了一步,小聲說。“他怎麼回來了?”
赫殊心一緊,按在臉上的手又揉了揉,隻希望不要留痕迹。
“應該是格維讓他過來的……我,我臉上有印嗎?”
淩洛盯着看了一會,說:“有。”
剛剛的赫殊還隻是蜜色的臉上浮着一層薄紅,現在是紅透了。
淩洛笑了,說:“其實不明顯,但是現在印子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那……”
話還沒說完,赫殊就被淩洛按着,将整個頭都埋在了他脖頸間。
淩洛自若坦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