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雲籠罩在老舊城區上空,陰暗潮濕的小巷兩邊停滿了破舊的自行車。
巷口花壇裡的桂花被雨打得落了滿地,清香傳進巷口。
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巷口深處,這個人斜挎着包,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脖子上還貼着一個創口貼,少年眉眼間充斥着陰郁,校服左胸口的位置印着校徽和學校名稱—淮涼一中。
昨晚下了點雨,空中烏雲密布,整條街都顯得有些壓抑。
學校在城中心,從荼籬街到學校坐車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這兒位置較偏,公交車也難等,好在站台離住的地方不遠,李衍坐在站台椅子上,公交車緩緩駛來,李衍排隊上車,他從校服包裡掏出揉亂的紙币投進投币機随後找了一個靠窗的單人位置坐下。
窗外的風景不斷後退,随着廣播播報公交車停在了學校正對面,李衍從後門下車。
剛好六點,這個時候住宿生的起床鈴還有十幾分鐘才響。
李衍上了三樓的教室,他身為班長,每天開門是他的職責,他來的早,往往都是開門了七八分鐘才會有人來。
李衍從前門走進教室,路過第一組三排外邊那張桌子時腳步停了下來,他拉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瓶純牛奶和一個三明治放到桌肚裡後才擡腿走到了最後一排自己的位置上。
六點十分,安靜的校園裡慢慢熱鬧起來,李衍拿出昨天數學老師發下來的習題集做。
過十五的時候一個人火急火燎的沖進教室直奔李衍:“衍哥救命!!昨天的化學卷子借我抄抄!!昨天光記着打遊戲了!!”
李衍沒什麼表情地從包裡抽出試卷遞給他,劉輕揚拿着卷子深深給他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謝,中午請你吃飯。”
教室裡逐漸熱鬧起來,李衍專心做自己的試卷,直到某個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他才擡頭看去。
夏憐幽和葉成雨一起進的教室,兩人初中就在一起玩了,是鐵哥們兒,每天形影不離粘在一起。
夏憐幽很瘦很高,也很白,身上還帶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聞,李衍偶然間聞到過一次。
夏憐幽走到位置上坐下随後往桌肚裡一掏,毫不意外的掏到了牛奶和三明治,高一到現在,每一天都沒有間斷過,他佩服那人毅力的同時也很好奇這個人究竟是誰。
早自習四十分鐘,沒有老師來看,全憑學生們自覺,一班紀律是最好的,一年到頭班級分幾乎滿分。
自覺的同時也因為班長是李衍,這個人光看外表就是一副“敢說話就弄死你”的架勢,平時作業也多得要命,誰也不會閑的沒事去撞槍口。
臨近下課時他們班主任範芝把李衍叫去了辦公室。
一班都是雙人桌,唯有李衍是個例外,他是自己想一個人坐的。
夏憐幽正和一道化學題僵持,忽然一縷桂花香鑽進鼻子,随後一陣風傳來,一道身影停在桌邊,夏憐幽擡頭,李衍臉上沒什麼表情地把一本英語練習冊放到他桌上:“裡面是範老師整理的150篇閱讀理解,這個月内完成前五十篇,月底要查。”
李衍說話聲說不上冷漠,但也說不上溫柔,有點死闆生硬。
夏憐幽“哦”了聲“知道了,辛苦班長。”
李衍抱着剩下的練習冊走到另一組,夏憐幽翻看了一眼就把練習冊丢進桌箱裡繼續磕那道化學題。
課間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夏憐幽還是一頭霧水,一旁的葉成雨趴在桌上睡的都開始打呼了,夏憐幽被呼噜聲吵得心煩一巴掌呼到葉成雨背上,葉成雨瞬間跳起來,面上還帶着一絲驚慌失措。
夏憐幽裝作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幹什麼?詐屍啊?”
葉成雨抓了抓腦袋重新坐下來:“我做夢了,夢到有人從後背偷襲我,感覺賊真實,給我吓醒了。”
夏憐幽:“……”
兄弟,不是做夢。
臨近上課夏憐幽也沒把那道化學題磕出來,他打算放學再戰,這一節是他們班主任範芝的課,範芝還是年級英語組組長,教學質量高,她本人很好相處,教他們兩年了,但在課堂上非常嚴肅,在她的課上,即使是最後一排也沒人敢睡覺。
上課鈴剛響範芝就踩着鈴聲進了教室,她手上拿着一本練習冊,不厚,她站到講台上打開麥克風:“剛才我讓班長到辦公室抱了幾本練習冊過來,拿到手的同學這個月内把前五十篇完成,沒拿到的手的也别急,課代表下節課到我辦公室把剩下的抱過來,這兩次的練習冊不一樣,第一批發的重點是閱讀理解,第二批發的重點是選擇和閱讀理解,第二批的這個月内完成二十篇閱讀理解和兩百道選擇,月底和第一批一起查。”
第二批的人敢說一個不字嗎?不敢!
範芝看着下面敢怒不敢言的就覺得有些好笑:“我看有的人好像不服氣啊,為什麼第二批要多做兩百道選擇題自己知道,不服氣就拿出成績給我看。”
整節課氣氛都很詭異,好容易熬到下課夏憐幽又把化學卷子摸了出來,這一次他決定不折磨自己,他拿着卷子往後走,走到一半停住腳步,李衍不在位置上,也不在教室裡,夏憐幽愣了幾秒後擡腿朝化學課代表那兒走,化學課代表是一個女生,叫陸霏,戴着眼鏡,頭發炸成丸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