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擡頭，面色如常，聲音平淡，如果不去看拿着筆的右手被壓紅的指尖的話：“不了，我回家吃。”

“好吧”似是有些遺憾，夏憐幽拉着葉成雨出了門。

教室裡再次安靜下來，劉輕揚拿着手機走到後門口倚在牆上：“明明就想跟着去，偏偏嘴硬。”

李衍從後面呼了一掌劉輕揚後腦勺：“話多。”

劉輕揚實在是不能理解：“心上人都主動邀請你吃飯了還不去，衍哥，你面對他時自制力怎麼突然變強了？”

李衍掏出手機預約挂号：“今天我媽産檢，我回去陪她。”

“奧—把這事兒給忘了我，我和你一起吧，反正我一個人，回家也無聊。”劉輕揚順手攔了輛出租車。

随便了，章穎也不是沒見過他。

車子緩緩駛出喧嚣的市區，荼籬街這一片大多都是一些退休老人在住，即便是白天也很安靜。

出租車停在巷口外，兩人下車，李衍繞到一旁的便利店買了一箱純牛奶，劉輕揚跟在旁邊，剛走進巷口兩人就看到面前不遠處一個懷着孕的女人費力地彎腰想去拎地上的垃圾袋。

沒等看清面容李衍已經沖到了她面前，章穎擡眼一笑：“家裡垃圾太多，我就是想出來倒垃圾順便散散步，結果裡面有水一時沒拿穩。”

劉輕揚順手從李衍手裡接過牛奶，李衍蹲下身把垃圾拎起走幾步丢進了垃圾桶裡。

劉輕揚扶着章穎上樓：“阿姨，以後家務事什麼的您都不用幹，等着衍哥回來做就行了，我知道您心疼衍哥，但更要注意肚子裡的孩子啊，這要是傷了磕了，那衍哥的工不是白打了嗎。”

李衍跟在兩人身後進了門：“産檢時間預約在了下午三點，等會兒我跟老師請假陪你去。”

說完沒等章穎有什麼話李衍轉身進了廚房，飯已經被章穎煮好了，李衍打開冰箱把裡面僅剩的一點菜肉拿出來洗洗切切随便做了一點。

吃完飯後快兩點了，李衍在手機上叫了滴滴，劉輕揚跟着一起去，醫院裡人挺多，三個人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

章穎的産檢單一直都是李衍在收，從第一次到現在，每一張都安安穩穩躺在産檢簿裡。

這是最後一次大型産檢，過了就可以安心待産。

章穎看着一個個走進檢查室的孕媽媽就好像看到了以前她懷李衍的時候，每一次來都帶着緊張，等結果出來後便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期待着和它見面的那一天。

李衍坐在一旁把以前的産檢單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廣播裡傳來章穎的名字他才擡頭看向章穎，兩人什麼都沒有說，但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了兩個字——别怕。

這次進去的時間有點長，足足三十多分鐘才出來，檢查結果還要等一會兒，等到一系列操作完成後出來時已經快五點了，現在回去勉強能趕上最後一節課。

李衍把單子看了一遍，基本上沒什麼大就行問題，他把單子塞進産檢簿裡遞給章穎：“牛奶别忘了喝，鈣片别忘了吃，醫生說沒有問題，接下來的就交給我，你好好準備待産就好，也不要自己做飯，以後我每天都會回來。”

李衍說着目光落到章穎的肚子上，章穎逗小孩的語氣：“小衍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啊？”

李衍偏過視線：“都好。”

劉輕揚站在一旁：“我喜歡妹妹！”

章穎：“要是個妹妹，讓她認你倆做哥。”

李衍這個親哥沒說什麼，劉輕揚先激動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嗎？？都說孩子第一眼看到誰就會長得像誰，像我這麼英俊的帥哥第一眼應該看到我，這樣她長大了也能和我一樣帥氣！”

章穎：“……”

李衍一把揪住這個智障往身後拉：“那我走了，你回家休息。”

“等等。”章穎忽然道。

李衍轉身，章穎塞了一罐盒子在他手裡：“這是我前幾天做的桂花糕，你拿去分同學們嘗嘗，好吃我再做。”

李衍拿着盒子：“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一點我回來做飯。”

“嗯。”

出租車載着李衍和劉輕揚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章穎站在原地看了好久才慢慢挪動步子朝反方向走。

桂花糕香氣四溢，司機往後視鏡看一眼：“是桂花糕吧，好香啊，我老婆也喜歡吃這個。”

“是啊，我還沒吃過呢，不過聞着都這麼香吃起來隻會更香了。”劉輕揚積極回話。

司機哈哈笑笑：“吃起來啊，那簡直香到天上咯。”

劉輕揚被司機一番話勾得心癢癢，而李衍一直抱着盒子絲毫沒有要分享的意思。

“衍哥，阿姨說了要分享，你看……”劉輕揚狗腿地朝李衍笑笑。

李衍看都沒看他：“回學校。”

兩人趕到學校時剛好趕上最後一節課鈴響，李衍把盒子放進桌肚，随後擡眼看向前方，夏憐幽後脖頸很白，身子挺拔，正低頭寫着什麼。

劉輕揚心系桂花糕，一節課下來老師講了什麼也沒聽進去，一下課就奔到李衍桌邊朝他抛了個媚眼。

李衍把盒子拿出來掀開蓋子放到桌上，劉輕揚眼疾手快拿了一塊放進嘴裡，沒等劉輕揚發揮他的大段贊美之詞李衍手機響了，他剛拿起來聽了不到一秒就急匆匆跑出了教室。

劉輕揚腦子還處于懵逼狀态腳已經跟上了李衍，桂花糕靜靜放在桌子上，蓋子還沒蓋。

窗外風輕輕吹過，少年路過那一張桌子，把一旁的蓋子拿過蓋上放進桌肚随後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