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憐幽緊跟在他旁邊,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劉輕揚和葉成雨一人站在最左邊,一人站在最右邊,一個滿面春風,一個冷若冰山。
出了校門後幾人站在路邊打車時李衍突然接到了章穎打來的電話,他走到一旁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先是傳來一陣雜音随後一道慌亂的女聲響起:“小衍,我在樓下……看到李文寒了。”
李衍本來就冷的臉更冷了,他安慰電話裡的人:“别怕,我馬上回來。”
說完,轉身朝夏憐幽匆匆說了一句:“下次約。”
一輛出租車剛好在幾人面前停下,李衍搶先一步上車關了車門,車子慢慢駛了出去,夏憐幽蹙着眉緊跟着攔了一輛出租車追了出去,車子一前一後駛出,留下劉輕揚和葉成雨在風中對望。
司機在李衍的催促下緊趕慢趕終于到了荼籬巷口,李衍給錢下了車便朝那條狹小的巷口狂奔,通過巷口就是老舊的居民樓。
李衍站在巷口,章穎從一旁花壇裡拐了出來,她推着嬰兒車,嬰兒車下面隔層裡放着剛買的尿褲和奶粉。
李衍喘着氣,在看到章穎和章婉婉都沒事兒的時候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回去。
章穎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有些自責:“我不知道他怎麼就找到這兒了,我平時出門都戴口罩的。”
李衍回頭看了一眼章穎又蹲下身用手輕輕捏了一下章婉婉的臉,章婉婉睜着大眼看着面前的人咧嘴笑了笑,讓人心裡一片柔軟,李衍扯了扯嘴角。
他站起身把嬰兒車調了個方向對章穎說:“你帶着妹妹出去轉轉,事情解決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章穎欲言又止,李衍沒再看她,轉身朝前走去,章穎看着男生高挑的身形,寬厚的肩膀便感覺一陣心安,不知不覺中,李衍俨然成為了自己的依靠。
一滴淚毫無預兆地從眼角滑落,章穎擡手拭去眼淚,推着嬰兒車出了巷口,同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巷口。
李文寒就沒想着躲,他蹲坐在門口正中間台階上,頭埋進雙膝間,感覺到一股陰影籠罩住自己,他擡起頭,看到李衍陰沉的臉。
李衍雙手垂在兩側,垂眸俯視着李文寒,李文寒被李衍冰冷的氣場凍得抖了一下。
他眯着眼擡頭仰視李衍,一雙眼睛裡全是血絲,滿臉疲倦之态,活脫脫像幾百年沒睡過覺一樣。
李衍看着面前的人吐出兩個字:“目的。”
李文寒在李衍陰鸷的眼神下緩緩站起身後又忽然砰地一下跪在地上,他雙手揪住李衍的褲腳,卑微到了塵土裡,滄桑沙啞的聲音傳入李衍的耳膜:“小衍,我隻是想見見你們母子,我知道我是個混蛋,但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和你妹妹的親生父親,我來看看孩子有什麼錯嗎?”
李衍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冷聲道:“沒有你的日子我們過得很好,錢每個月我都按時打到你賬戶上了,再過五個月,我答應你的錢就給完了,五個月後,你拿着結婚證到民政局和我媽辦離婚,此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李文寒,需要我把這段話打印下來給你貼床頭麼?”
李文寒跪着,眼淚挂滿臉頰泣不成聲:“小衍,爸爸錯了,他們要我命啊!那群畜牲利滾利已經滾到了一百萬!我今年還不上他們會殺了我的!!小衍,你幫幫我!幫幫我!你媽那兒肯定還有存款,肯定還有,你幫我把存折偷出來,等我還完了債我再慢慢掙錢還給你媽媽,就……”
話音未落,李衍擡腳踹到李文寒胸口,李文寒整個人向後倒去嘴裡哀嚎着:“李衍你這個王八蛋,我好吃好喝把你養這麼大到頭來你就這麼對你老子,以前老子天天早出晚歸上班掙錢供你和你媽住别墅吃大餐,現在老子落魄了你和你媽就一腳把我踹開,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沒良心的東西!!大家評評理,評評理啊!!”
老舊的居民樓本就隔音不好,他這麼一嚎,在外面的站在不遠處圍觀,在家的推開陽台趴在陽台上看戲,沒一會兒就圍了不少人,李文寒一看人越來越多,嚎的更大聲了:“這個小兔崽子和他媽都是白眼狼,誰碰上誰倒黴,大家……”
話音未落一陣帶風的拳頭砸到了臉上,李文寒感覺自己牙都松了,李衍一記又一記兇狠的拳頭落在李文寒臉上,他雙眼猩紅,面目猙獰,仿佛要把身下的人活活打死。
周圍人一看都覺得不對勁但一個人都沒動手報警,報警要去做筆錄之類的,太麻煩,比起給自己白添麻煩他們還是更喜歡看熱鬧。
李文寒毫無還手之力嘴卻一刻不消停,什麼難聽罵什麼,不過很快他就噤聲了,一把迷你折疊刀正抵在自己喉嚨上,配上李衍此刻的暴怒狀态,他一點兒不懷疑李衍會殺了自己。
周圍人看到都動刀了開始猶豫要不要報警,李衍猩紅的雙眸盯着李文寒脖頸上的小刀,小刀很鋒利,他隻要再用點力面前這個人就能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徹,底,消,失。
感覺到脖頸上的刀子往裡擠了一點李文寒直接吓尿了:“殺人了啊!!救命啊!!”
他不吼還好,一吼刀就很快地劃了一下,頓時一股溫熱鮮紅的液體從頸間流了下來,鮮紅的液體刺激着李衍的大腦,他剛想把刀再往裡按幾寸和面前這個人同歸于盡時一個人從後面環住他往後一扯奪走了他手裡的刀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李衍個子比夏憐幽高,也比他重一點,他這麼一扯倆人重心不穩雙雙倒在地上,夏憐幽怕李衍磕到腦袋眼疾手快地在李衍腦袋後面墊了一下,李文寒沒了束縛趁機站起來跑了,夏憐幽低罵一句站起身就追了出去,哪想到李文寒看起來萎靡不振,跑着倒是挺快,三兩下就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夏憐幽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罵出聲。
折回來時圍觀的人已經散了,李衍坐在台階上垂頭看着地面,一雙純白色闆鞋映入眼簾,他緩緩擡頭,面前人的笑容帶着少年氣,陽光在背後給他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一瞬間,李衍仿佛看到了那個隻屬于自己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