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受周圍人非議的影響,從始至終,陸廻都頂着那張人畜無害的保持和善微笑的臉龐,隻是左手重重地壓着對方的肩膀。
“知道什麼是行車記錄儀嗎?”陸廻傾身貼近他的耳邊,輕言細語地詢問,卻不給對方開口回答的機會,繼續說,“一個正常人開車在路上正常行駛,遇到惡意碰瓷,這東西将會在對方耍賴的過程中派上極大用處。”
說完,陸廻拉開兩人的距離,目不斜視地盯着他,右手滑向腰鍊,擺弄着腰鍊上墜着的羽金鈴,柔軟的指腹摩挲着上面微微凸起的紋案,“這個,它比行車記錄儀還要厲害。”
“它除了可以随時随地記錄我周遭發生的事情,還可以像現實中的無人機那般,按照指令,飛到任何我想要它去的地方,将我所需要的記錄下來。很巧的是,在我踏進妄想鎮那刻,它還在行動期間,而你和你那幾個混在人群的同伴幸運地進入了它的鏡頭中,你們的所有行為,它不差分毫地都記錄了下來。”
說罷,陸廻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來手帕擦了擦左手,目光随便朝人群中掃去,瞬間鎖定幾個面色異常憤怒的家夥。
雖說這些都是陸廻在虛張聲勢,主要吓唬對方,膽子大點的或許能從他的言辭中找出漏洞或者其他問題,但眼前這些人的情緒實在過于好懂,簡簡單單地就證實了猜測。
陸廻會心一笑,說:“對了,記得你剛才信誓旦旦地說是我撞的你,還要我下跪道歉,事實究竟如何,正好借助這個道具,我們直接在這裡好好探讨下,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說,好不好?嗯?”
對方心虛,他們本就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專門挑弱者下手,為的就是在妄想鎮找其他玩家麻煩,繼而挑起事端,迫使對方動手被關進地下大牢。以為撞上的這個衣着打扮簡單的玩家是新手,誰知道竟然是個硬茬,不僅實力強,身上還攜帶着神奇道具。
下意識慌了神,臉色漸漸浮現出慘白,像個被驚吓到的烏龜,短粗的脖子本能地往衣服高領裡縮了一下。
他偷偷瞄着那鈴铛樣的道具,單從外表來看,以他的經驗,毫無疑問是個稀有道具。妄世裡能拿到稀有道具的方式無外乎那兩種,要麼靠實力,要麼靠财力。
他完全不敢賭這道具是假的。
而且一想到在大庭廣衆之下将他們的所作所為公之于衆,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他就害怕,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還是走為上計,“哎呦,瞧我這記性。”他猛地一拍腦門,向後退一步,來了個标準的九十度鞠躬,“對不起!”
擡起頭又小碎步湊近,企圖去握陸廻的手,結果被陸廻側身躲了過去,他隻得笑眯眯地收起那些歪心思,朝圍觀群衆擺手:“散了都散了吧,這就是個誤會,沒啥好看的。”
待到群衆都各去幹各的事,他又繼續看向陸廻,谄媚地笑着說:“對不起啊朋友,剛才那事是我的問題,我這人吧,遇到事容易情緒沖動,那情緒一上頭,什麼是非黑白啊都消失了,什麼有利于自己說什麼,那個,您之前說的那個……能不能不要……”
這家夥腦子倒也活泛,沒有直接點明。陸廻裝糊塗也很在行,故意刁難他。
“那個是哪個?不要什麼?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在剛才對方大說特說、為自己圓謊的時候,陸廻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之前在萬事台那裡看到的一閃而過的關于尋找惡意尋釁滋事團體的懸賞任務,懸賞金還是高貴的付費金玉,就是當時信息滾動太快,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被别的信息覆蓋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任務現在還在不在。
要是在的話,還能順道做個任務。
可惜對方沒想象中那麼傻,一直用含混的說法糊弄,到最後也沒套出來有用的信息,實在不想再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陸廻就暫時放他走了。
隻不過,陸廻也留了一手,暗中吩咐AI07進行拍照,“07,那幾個人的臉都記錄下來了嗎?沒準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第一次搞偷拍,AI07略顯興奮:“當然,萬無一失。”
解決這場不重要的小插曲,陸廻重新邁動步伐,順着人流前進。
越靠近浮生萬事台,人越多,烏央烏央的身影擠來擠去,陸廻的雙腿好似不存在般失去了行走功能,全靠他人推搡、互擠前進。
跟沒錢給車加油時,隻能早起擠地鐵的場面如出一轍。
後續雙腳在遭受了多位不明人士的無意“攻擊”後,陸廻總算擠到了浮生萬事台的前面。
一行金燦燦閃着光的醒目數字直直地闖入視線。
陸廻對普通且單純的數字沒什麼敏感度,但隻要那數字一跟錢挂上鈎,就會變得極為敏感,一瞬,獎金數額了然于胸。
滿心滿眼都被高額的獎金占據,甚至顧不上閱讀後面的規則,傻呵呵定在原地笑了起來。
腦内妄想持續暴走:七個億,整整七個億呐!而且還是稅後!拿到這七個億,還特麼上什麼狗屁班,裸辭,直接裸辭,回老家蓋個三層大别墅,再在别墅邊開墾出塊土地,種菜種花,從此開啟悠哉樂哉的田園生活……
旁邊還在詳讀規則的玩家被他時不時發出的詭異笑聲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朝他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