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白夜說話的同時,四周白霧漸漸散去,陸廻跟在後面閑來無事,于是随意地偏臉向周圍瞥了一眼。
周圍的所有建築居然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一棟又一棟巍然不動的建築似乎從某處獲得了生機,張牙舞爪,外形扭曲得像是在跳舞、在歡呼慶祝,詭異、怪誕至極。
不對勁。
陸廻皺緊眉頭,以他對妄想鎮的了解,遇到這種詭異狀況的概率比現實中見鬼還要低,這裡絕對不屬于妄想鎮的領域!一時間,他盯着那些建築看呆了眼,左手不自覺拽住旁邊言川的衣角。
言川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抓力,下意識将故意移到前方的視線又重新挪回陸廻身上,隻見陸廻神色凝重,一動不動地盯着不遠處的空地。
尚未回過神,陸廻眼中的那些建築的樣子又都變成了一座座高大的無字墓碑,漆黑的上空傳來幾聲凄厲的烏鴉叫。
身邊發生這種異常,其他人怎麼都沒有反應?陸廻疑惑地看向前面那兩人,難道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轉身面對言川,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狠狠攥着他的衣角,連忙松開,平整的衣服多了幾層褶皺。
“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低聲問道。
熾熱的視線在陸廻身上上下遊走,他的視野中一切都是正常的,要說不對勁,他目前發現的隻有陸廻,突然神經兮兮的,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他搖搖頭,“沒,怎麼了小陸哥,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那些建築都變成了墓碑,你沒看到嗎?!”他用手指着方向,言川順着他指的方向再次看了過去,那裡依舊是一片空地,沒有任何東西,他再次搖了搖頭,回答,“小陸哥,你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要先下線嗎?”
前面兩人聽到後面的動靜,同時回過頭,小河狸打趣地說:“你們别在那說悄悄話啦,咱們該進去了。”
他們的反應太過正常了吧?
“在你們眼前的那扇門是什麼樣子?”他忍不住問了出來,就在剛才,他眼中的那扇普通木門,突然變成了鋼鐵制成的酷似墓碑的圓拱門,遮擋月亮的烏雲散去,一道銀白的月光打在上面,泛着冷冽的銀輝。
“還能什麼樣,就一普通的木頭門呗。”小河狸嬉笑地回他,“我說你怎麼突然神神叨叨的,該不會是路上走着走着撞到腦袋了吧。”
他随口一說倒是提醒了陸廻,來這裡的路上,腦袋确實撞到了一個東西,估計是那東西在作祟,讓他誤打誤撞進了其他玩家設計的關卡中。
幸運的是,一路走來,除了看到的景色不同,其他都還是正常的,也沒有将他們分開,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門會不會暗藏玄機,保險起見,陸廻将自己所看到的都告訴了其他人,最終四人合計,不論發生什麼狀況,首要任務是找到五号電池,其他的等找到人回到上面彙合再說。
黑天白夜那隻寬大的手握住門把手,回眸看了眼衆人,一鼓作氣推開門,四人魚貫而入。
聽了陸廻說的那些,言川選擇殿後,結果也沒有防住這扇門的機制,他和小河狸還有黑天白夜前後從門裡出來,傳送到了妄想鎮的入口,三人面面相觑,唯獨少了陸廻。
“看來隻有被選中的隊長進入了地下,走吧,我們去别處逛逛,等隊長回來。”小河狸拉上黑天白夜要走,見言川還定在原地不動,跟個木頭人似的,雖然有幾分不待見他,但還是好心提醒他,“心思别那麼重,這裡隻是遊戲世界,就算那裡危險重重,也不會傷到現實中的人。”
小河狸往前邁了一步又退了回來,實在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湊過去問了句:“雖然一直走在你們前面,可每次回頭我都能看到你的視線就跟吸鐵石似的牢牢黏着他,隊長的臉對你的吸引力這麼大嗎?我說,你是不是對隊長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言川在選擇回答是還是不是之間搖擺不定,低着頭沒有回答。
他發覺自己總是無意識地去關注陸廻的側臉,就好像他們之間存在一種單方面的吸引魔法,他從來沒有如此關注過一個人,他的心裡隐隐有種感覺,而這種感覺沒辦法用語言準确地描述出來,他隻知道,在他眼中,陸廻是特别的存在——一個讓他控制不住動歪念頭的存在。
“你不出聲我就當你默認了啊。”小河狸瞧他的反應覺得有趣,正要繼續逗弄,結果整個人被黑天白夜像扛水泥袋似的扛了起來。
“還有事,先走一步。”黑天白夜不管不顧地丢下一句話,扛着小河狸就走了。
而言川還沉浸在自我的剖析中,他從來沒有對一個陌生人有過如此強烈的興趣,以至于他無時無刻都想呆在陸廻身邊,然後繼續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等他回過神擡起頭,才發現自己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該去哪兒?
要去找小陸哥嗎?
可是去地下的入口已經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