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風輕撫過耳邊,就像是誰在喃喃私語。
是幻覺嗎?遊星心裡有點迷糊。
她擡起腳步跟着厲清往裡走,他們之間隔着一步的位置,他走在她的左手邊,今天的他也沒有紮起馬尾,柔軟的發絲在風中飄蕩,有幾根調皮地穿過她的指尖。
有一點癢癢的,像被狗尾巴草撓過的掌心。
但是她最終還是松開了手指,變得如同這宏大而肅穆的建築一般,沉默不語。
轉過長長的連廊,來到靜室的時候,道長早已經在等候。
“道長,辛苦了!”厲清拱手向前和道長打招呼,遊星也随之跟上。
“福生無量天尊。”道長回禮。
“道長,請問這趟是有好消息了嗎?”
“是的,我師父聽到你們的情況都很詫異,他說在他跟着師祖的時候,也曾見過這樣的一樁異事,但是當時是兩姐弟,最後師祖算了當時他們的生辰八字,發現他們命中的确有此一劫,後來想盡辦法幫他們轉換了回來。如今你們的情況和他們是很相似的,我也将你們的信息給了我師父。師父推算了一下,發現其中反倒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遊星疑惑地問。
“按照厲道友的信息推算,他在今年的确是有這一劫,但是按照遊道友的信息推算,反而對不上如今的境況,所以我想了解一下遊道友從小到大的一些重大事項,你隻要想起的都可以說來聽聽,包括升學,家庭變故,身體健康疾病等等都算。”
遊星瞪大雙眼和厲清對視了一眼,得到了他的鼓勵後,她一邊回憶自己這二十多年的經曆,一邊詳述其中的重要事件。
聽完遊星的講述,道長很快就捏着手指算了起來,最後大笑着對他們倆說,“哈哈哈哈,看來果然如同師父所說的那樣,如果今晚你們真的能換回來,說不定還有别的收獲也不一定。”
兩人聽道長講得雲裡霧裡的,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是聽起來像是有方法的樣子。
接着他們就在道觀裡寄宿了一個夜晚,也不知道道長當晚做了什麼,第二天早上遊星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從玻璃窗外照進來的陽光。
光束下飄蕩着幾顆閃閃發亮的塵埃,窗戶上有斑駁的樹葉影子在搖動,還有細細的交談聲在門外起起伏伏。
她感覺唯一不對勁的就是腦袋好像被人打了一蒙棍,不痛,就是暈得厲害。
她想伸出手摸一下腦袋,卻感覺怪怪的,啧,頭發被壓到了!
嗯?!她猛地睜大眼睛,頭發壓到了?!
她的長頭發?!她她,變回來了?!
她也顧不上腦袋暈了,趕緊伸出雙手來一看,才發現真的是自己的雙手,比厲清的小多了。
她激動地想跳下床去看看厲清,結果忘記了腦袋此時正暈頭轉向的,于是,一個沒留意,直接從床上栽了下來。
厲清此時正在外面和道長聊天,結果就聽到房間裡面傳來哎呦和咚的一聲,急得他忙走過去敲門喊道:“遊星!”
遊星坐在地上皺着眉頭摸了摸腦袋,然後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厲清慌張的聲音。
“遊星?你怎麼了?”
“沒事,隻是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
遊星扶着腦袋,一瘸一拐地起來去開門。
打開門見到厲清的一刹那,她反倒有點不适應了,他高大的身影給她帶來強悍的壓迫感,随着他靠近的瞬間,淩冽的氣息呼啦一下将她整個包圍了起來。
就好像冬日裡打開門的一刹那,無孔不入的冰雪撲面而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有鬼,她都沒敢擡頭看他的眼睛,隻鬼鬼祟祟地扒拉自己腦袋上淩亂的頭發。
完了,她都沒有梳理頭發,也不知道會不會很難看。
她抿了抿嘴巴,最後還是沒忍住,偷偷擡眸瞄了他一眼,卻不想被對方抓了個正着。
那潋滟的桃花眼,偏偏勾人而不自知。
她忙低頭假裝搓眼睛,太讨厭了,他幹嘛盯着人家看?!
厲清沒忍住拉着她揉搓眼睛的手,俯身作勢要幫她看:“别揉了,我看看是不是進東西了?”
“沒有沒有,不用看!”
察覺到他的靠近,遊星忙用手遮住臉,不行!她還沒洗臉!啊啊啊!不能讓他看到!真是太難堪了!
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了厲清發出的笑聲。
她一頓,透過指縫才發現那人愉悅的笑臉,明明早已看穿她的一切。
實!在!是!太!讨!厭!啦!
厲清上揚的嘴角也沒能隐藏住他此刻的快樂。
真好,他們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