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牧商淺淺喝了一口,變放下了杯子。
這是他第二回喝酒。
兩次喝酒,竟都與她有關。
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對面女孩的不停歇的話語一點點進了他的耳朵裡,她那傾訴欲愈演愈烈,倒酒的聲響也越來越多……
她談着她的過往,她的來時路,讓聽的人心情一變再變,聽到她開心的事也跟着開心,聽到她的難過低落那心也随之被攥緊……
直到宋星蘊迷迷糊糊地趴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嘟囔控訴,
“喻牧商,你沒認出我。”
*
次日。
宋星蘊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按着宿醉後還發痛的太陽穴,那眼睛都沒有睜開,便伸手胡亂朝鈴聲的方向摸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舉到耳邊時那手指還不聽使喚,機身打滑,手機實實在在地砸到了她臉上,“嘶!”
她捂着痛處,“喂……”疼的她的語氣裡還帶着絲哭腔,因為醉酒加上初醒,那嗓子此時還沙啞的很。
這讓電話那頭的溫迎吓了一跳,“星星,你怎麼了?哭了?我唱一宿的卡拉OK都沒你這嗓子啞,你昨晚……”
話說到這,溫迎停了下來,想起了昨晚自己打給宋星蘊的電話,是個男人接的!
又看了一眼此時已經快接近中午的時間,她認識宋星蘊以來她很少睡得這麼遲才起來,溫迎緩緩道:“你昨晚不會真的喊了一晚上……吧?”
宋星蘊的注意力都在被砸痛的臉上,但也能聽出電話把頭噼裡啪啦一頓是溫迎的聲音,她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沒聽清,“你說什麼?”
溫迎的聲音一下變小,用另一隻手掌捂住了手機的下部,“你身邊現在沒人吧?”
這問題問的宋星蘊有些莫名其妙,但讓她清醒了八分,她努力睜開眼環顧了一下四周,她一下就認出了自己在九号别墅,“沒啊,我房間除了我還能有誰,長命不和我睡。”
溫迎看了看眼前的别墅,“我在你單位門口,給你帶了吃了。”
“嗯。”宋星蘊應完這聲一下子彈坐起來徹底清醒,“什麼?你在我單位門口?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她起身光腳下地,簡單洗漱後便沖了出去,她上學跑步比賽時都沒跑這麼快。
路過大廳的時候看見喻牧商和應祈不知在讨論什麼,“早上好!”她和他們打了聲有力的招呼。
應祈看着那風一般“飄”出去的女子,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嘴角抽了抽,“她是不是應該說中午好?”
應祈的話音剛落,就見宋星蘊又倒回來了,她看向喻牧商,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老闆,我朋友來找我,我可以帶她進來嗎?”
宋星蘊想着這别墅雖是她的工作場所,但也算是喻牧商的私宅,還是得過問他的。
見喻牧商遲遲沒有回應,宋星蘊以為要被拒絕了,便又主動道:“不行也沒關系,我和她出去聊,中午就不回來了,你們自己解決午飯。”
她說完這句喻牧商才有反應,“可以帶你朋友進來。”
他這轉變有些突然,這不免讓人懷疑他到底是因為無所謂外人進來,還是不想自己解決午餐。
宋星蘊意外了一秒後就喜笑顔開,“謝謝老闆!”
應祈看着她又跑遠的身影,扯着嗓子問,“你哪個朋友呀?”
“這麼火急火燎的。”
話落就感覺倒一股“冷空氣”,就看自家老闆那手指在桌面上輕點,“怎麼?你認識她很多朋友?”
這話……老闆又吃醋了?
應祈立刻打起精神,“我哪認識啊?我就随口問問。”
他說完這話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來那個一頭長卷發喝的醉醺醺的女人的身影。
但很快便被喻牧商的冷哼聲打斷,“無關工作的問題少問,我看你還是太閑了。”
應祈:……
*
溫迎的跑車就停在了九号别墅門口,她臉上的墨鏡都沒摘下來,此時還坐在車裡,正躲那外頭的烈日。
車窗搖了下來,很快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她轉頭看去,宋星蘊已經趴在她車窗上了,“怎麼突然過來了?”
溫迎這才将墨鏡摘了下來,佯裝生氣道:“誰叫你昨天把我一個人丢在家裡的?我這不是想你了,想你就來看你,順便看看你的工作環境。方便嗎?”
溫迎平日清閑的很,秀看膩了,男模也點爛了,全都不如她家星星有意思,再加上昨晚那個電話……
“方便!我請示過了,你跟我進去吧?”宋星蘊示意她下車,“不過你是怎麼把車開進來的?”這九号别墅門衛還挺嚴的。
“把身份證壓那了。”還報了你家老闆的名頭。
她下車繞到宋星蘊那側,打開了副駕駛,座位上座位底下全是印着“春苑”的打包袋,“全都是你愛吃的!”
宋星蘊拿過她手裡的,立刻聞到了一陣想了好久的香味,“你給我帶紅棗烏雞湯了?”她眼眸亮亮的,溫迎想抱她奈何此時騰不出手。
“春苑”是京市出名的私房菜館,不提供外賣服務,外帶需親自打包,每日菜品限量,得去的早。
宋星蘊和溫迎去過幾回,念念不忘那道紅棗烏雞湯,“你幾點去的竟然能買到?”
溫迎浮誇地打了個哈欠,“我說我七點就去排隊了,你信嗎?”
宋星蘊猛猛點了三下頭,“我信!溫溫最好了!”
溫迎表情得意,“那當然了,你愛喝,就剛好能給你解酒,還能,補血!”
宋星蘊提了一手,“你怎麼知道我昨晚喝酒了?”她咬了咬唇,想起昨晚陪自己喝酒的那人。
溫迎答非所問,“我那天喝多了還沒來得及拷打你呢,你今天可得給我好好介紹介紹你那個老闆。”
她心裡補了一句,不僅知道你昨晚喝酒了,還知道你是和你那老闆喝的酒。
這話一出宋星蘊正要邁入别墅的腳差點絆到門檻,“什麼啊?你該不會是……”
“嗯?”溫迎等着她的下文。
宋星蘊起那夜酒吧四個人的烏龍碰面,又想到溫迎酷愛美男,抿了抿唇,“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老闆了吧?”
這回差點摔跤的輪到溫迎了,“怎麼可能?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奪!”
宋星蘊:?
“什麼朋友夫?我和他……你可别瞎磕啊。”要命的。
兩人一進門,在小花園裡奔跑跳躍的長命百歲都奔了過來。
溫迎就看着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拉布拉多犬同時靠近,她手裡提着餐沒手揉眼睛隻能眨巴眨巴,“是我的散光變嚴重了嗎?怎麼看長命都有些重影了。”
這話讓宋星蘊笑出了聲,“不是重影,另一隻是我們老闆的,叫百歲。”
此時兩隻狗子已經來到她們腳邊,長命親昵地蹭溫迎的腿像是在打招呼,百歲則是在蹭宋星蘊的褲腳,兩狗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溫迎蹲下身子摸了摸長命的頭,然後再看向百歲,“你叫百歲呀?長得眼熟,名字也耳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接着就聽百歲“汪汪”地叫了兩聲。
溫迎無奈地摸了摸百歲的頭,“聽不懂,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美了。”狗臉一愣。
宋星蘊在一旁微笑,“待會兒再來給你們加餐。”說完她招呼着溫迎就往别墅裡頭走。
快要進門的時候,溫迎突然慫了,猛的刹住了腳,“你們老闆……也在?”
宋星蘊點頭,告知,“老闆的另外一個男助理也在,叫應祈,你們見過。”
溫迎聽這話臉上滿是疑惑,“我見過?我怎麼沒聽過這名字?”
宋星蘊這才想起她那日醉的不省人事不記得也是正常的,又想起自己前面以為她看上喻牧商屬實離譜,“你那晚喝醉是他幫我扛你回家的,你斷片了?”
她這樣一說溫迎還真的使勁回想了,隻能記起一個模糊的身影,“我記得……”
宋星蘊以為溫迎想起來了,誰知她下一秒卻是道:“記得我摸到了一個肌肉男,手感不錯。”
受老闆吩咐正來尋人的應祈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溫迎這句話差點也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