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易拍了拍李黛清的背，他忽然發覺：“其實李将軍也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這樣強大。”

或者可以這樣說，她想強大的時候可以裝作強大，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脆弱，隻是她不想讓你看到而已。可如今，李黛清的脆弱被陳相易看到了。

“再後來......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病好了。”李黛清埋下頭，眼前平視着前方。

“可是......我還是很怕，怕我有一天，又病發了......”

“這樣的話，我就見不到阿玉了.......還有你......”李黛清把頭擡起來，而後轉過頭來，看陳相易，這幾天的委屈和難過在此刻徹底暴發了——

李黛清在陳相易的面前哭了......

陳相易大着膽子，接着李黛清現在酒勁沒過，馬上把酒壺放下，伸出手來幫李黛清的眼淚擦幹。一邊擦，還一邊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

直到李黛清停止了抽泣，他才收手。

“黛清......”

陳相易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姐姐一詞徹底抛出他的腦中，他現在就想喊李黛清這個名字，仿佛尊敬的輩分稱呼不在橫亘在他們之間。

“嗯。”李黛清回答。

“你現在還有力氣嗎？”

“有。”李黛清還為了強調自己有精力的事實，還握緊了拳頭給陳相易看。

陳相易一笑：“好，那我現在教你剩下的劍法。”

說完，借着酒力和月光，虛掩着招式，開始在李黛清的面前演示了起來。李黛清不免有些看呆，覺得陳相易簡直是天上谪仙，這月光灑下仿佛在他的長袍上鍍了一層銀輝，煞是溫柔好看。

就在李黛清還沒看夠的時候，陳相易：“到你了。”

李黛清：“??????”到我什麼了？

陳相易還是站在李黛清的身前，低垂着眉眼望向她，李黛清擡眼望去，發現陳相易就站在月亮之下，李黛清看不起他的臉龐，隻想到，如若能看見，不敢想象是何等妖孽的模樣......

李黛清當然知道陳相易是想讓她練一遍，可是李黛清光顧着去看他的臉和身材了，完全沒有看見劍法招式這些，但她還是硬着頭皮上了，因為她感覺在她看不見陳相易臉的情況下，陳相易正在盯着她......“好......”

李黛清也站了起來，陳相易往後一退，把空間留給了她，本來還以為醉酒而暈暈乎乎的李黛清，在聽到陳相易找她檢驗成果的時候就醒了。

她是這滿臉紅暈的尴尬中度過的，一是意識到了方才醉酒後跟陳相易說的話，二是不會陳相易叫她的劍法。

她站是站起來了，但能不能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就木在那裡，活脫脫一個稻草人。陳相易也不惱，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方才沒認真聽。

“這次認真聽。”陳相易沒打算就這樣僵持着耗下去。旋即就開始了第二遍，他把木棍抛給了李黛清，李黛清慌亂之餘接過，開始正式的學習。

可是不出李黛清所料，她果然沒有學習的天賦，往往别人學了兩遍，基本就差不多了，可惜她要學五遍，還不一定有别人學的這麼好。她也沒打算現在就學通透，因為她打算自己下來刻苦練習幾番，就好比第一次陳相易教她那樣。

她比陳相易要求她的還多練了一百次，隻有當她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她才會轉戰下一招。

陳相易變化一個動作，她就跟着變化一個動作，可惜模仿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此刻要是來一個旁觀者，保證看不出這是同一個動作。

陳相易也有耐心，見李黛清的動作不對，他就拿起木枝在她身上戳幾下，保證發力位置的準确。

雖然有陳相易這樣貼心的教導，可李黛清沒變換一個動作，陳相易就要在此停留幾分鐘，本來不難的招式，在李黛清的身上，也變得難了起來。

李黛清逐漸有了挫敗感，她覺得笨鳥先飛，但有人又說，笨鳥還要常飛，她常飛先飛都試過了，為何還是不行呢？

她放下手中的木枝，垂頭喪氣，陳相易察覺她的狀态不對，也就此收手，不打算再練。他走到李黛清的面前，對李黛清說：“沒關系的，我們下次再試一次。”說完就一個躍下，站在地上，然後轉過身來，看向屋頂上的李黛清，朝她笑了笑，然後舉起臂彎，對李黛清做了一個懷抱的手勢。

李黛清不好意思地沿着屋檐下來，踩住窗邊，然後向前一彎身子，陳相易就接過了她。

二人穩穩落在了地面。這天，誰也沒有提起為何陳相易會冷漠李黛清這件事，不重要了，反正現在他們的關系到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