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前任後發現TA仍對自己餘情未了,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時相儒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江遲遲見他竊喜的模樣,長舒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不讨厭劇透這件事。
江遲遲抿着唇,舒心一笑。
時相儒見她唇角蕩漾的弧度,心中更暖。
原來複合能讓她這麼開心嗎?
時相儒心裡刺撓得發癢,一直以來被他深深掩埋的想法像吸飽了水的種子,頂着他的胸腔躍躍欲出。無數個黑夜裡孤冷的期待,終于等到了姗姗來遲的希望。
一時間,眼眶甚至有些濕潤。
但就這麼答應,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顯得自己多沒格調。當初說分手就分手,現在随便一句“複合”就想打發他,那他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時相儒緊了緊嗓子,壓下喜悅,故作矜持道,“你想複合?”
這句話在齒間發酵了三年,尾音咬碎啤酒上的碎沫。他屈起指尖,下意識地叩擊杯壁,啤酒蕩出圈圈琥珀色的漣漪。
“額...”
她...想嗎?
出于一些原因,江遲遲其實沒看過《暮光曙天》,對劇情的了解基本為零,所以男女主複不複合,跟她都沒太大關系。
但是閨蜜喜歡這對cp,江遲遲也願意為她争取一絲希望。
“想。”江遲遲堅定點頭。
看,她比自己都着急呢。
時相儒覺得自己久違地在這段關系中拿回了主動權。
人類一但掌權,就會不由自主地裝腔作勢起來。
時相儒頓時覺得自己又不着急答應了,他像個面試的HR似的,反問道,“既然想複合,那當初為什麼要分手?”
這話問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遲鈍如江遲遲,她沒聽出來。
她從閨蜜那裡了解過一點,男女主是受反派挑唆,話沒說開導緻的誤會,所以才分手的。
“誤會,都是誤會。”江遲遲想得很簡單,區區誤會,隻要不是什麼殺父弑母的血海深仇,都是能和好如初的。
“就一句誤會?”
時相儒心間好像被射了一箭。輕飄飄一句話,難道就能彌補這三年的空缺嗎?
這妮子求複合也忒沒誠意了。
他冷笑道,“你說複合就複合,憑什麼。”
銳利的言語凝起杯壁上的水霧,江遲遲垂眸,視線落在實木桌面上。
遲疑片刻,江遲遲覺得他說得有理。
像時相儒這種聲名遠揚的大作家,寫作肯定都是有大綱的。要是任憑自己一句話就改了劇情,豈不是會打亂他後續的節奏?
是她冒失了。
僅僅因為自己和閨蜜的一己私欲就要求他改劇情,是自己不對。江遲遲誠懇道歉,“對不起,不複合也可以的,按你自己的節奏來就好。”
怎麼又不複合了?!
時相儒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氣暈過去。
“我也沒說不答應...你!”
時相儒磨着後槽牙,恨不得能把眼前這個狠心的女人咬碎了吃進肚子裡,永遠跑不掉才好。
他說不複合了嗎?
他隻是想拿捏一下姿态,求江遲遲一個服軟的态度。
分手三年再見面,哄哄他怎麼了?
複合是你提出來的,又不是他求着的!
江遲遲見他生氣,心中更慌,連忙擺手,“不用複合了,你想怎麼寫都行。”
“不複合”三個字占據了時相儒的整個腦子,他哪裡還聽得下其他字眼。
“複合!現在就複合!”時相儒快咬碎牙跟。
“啊?”江遲遲愣住,這男人怎麼又變臉!
但不管怎麼說,主角複合是好事,至少了卻了閨蜜的一樁心願。江遲遲反應過來時相儒為她做了多大的讓步,頓時有些感動。
已經分手了,他其實不用為她做這些的。
“謝謝你,時相儒!”江遲遲語氣感激而誠懇,“你真是個好人。”
時相儒嘴角無語抽搐。
複合當天就被發好人卡的,他絕對是天底下第一個。
當然,時相儒太了解江遲遲了,她說“你是個好人”絕對沒有婉拒的意思,而是真心誠意地道謝。
又一聲高昂的嬉笑在酒館裡炸開,像在人心上放了一束煙花。時相儒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想到他們已經複合,心中頓然冒起一股酸澀感。
三年求之不得的妄想,在這個燥熱而喧嚣的夜晚落在他心上。
電視屏幕迸發的進球回放将陰影投在他們之間,時相儒在明暗交替間傾身向前,近得足夠他看清她瞳孔裡自己支離破碎的倒影。
他們相對而坐,三年的時光仿佛被愛神的大手悉數抹去,目光再次交彙時,時相儒甚至覺得他們親密如舊,從未分開過。
他是如此執着而深情地看着江遲遲,看得江遲遲...
看得江遲遲莫名其妙。
她手指蜷屈,摳了摳褲縫,心裡正在糾結要不要和他說另一件事。
終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她開口,“時相儒,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
時相儒正值幸福上頭,自然是滿口答應。
...
第二天,天朗氣清,江遲遲例行檢查完燈塔上的燈具和信号設備,做好記錄。守塔的工作她雖然沒幹過,但她在這裡長大,父母十幾年如一日的堅守已經讓她對這份工作的流程爛熟于心。
做完這些,正好到了約定的時間,江遲遲鎖好塔門,朝家中走去。
門前站了兩個高瘦的男人,江遲遲小跑過來開門,“抱歉,等着急了嗎?”
時相儒雙手抱胸,輕哼兩聲,“不着急。”
“沒事的遲遲姐!”秦向松開朗得很,“燈塔工作最要緊啦!”
時相儒撇了他一眼,心中不爽。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打擾他和遲遲的約會。
江遲遲一邊介紹一邊将兩人迎了進去,“這位是秦向松,鄰居家的好朋友。”
“這位是時相儒,小松,我跟你說過的。”
“儒哥你好你好!叫我小松就行!”秦向松握着他的手,萬分感激道,“感謝你願意幫我們拍片。”
時相儒禮貌假笑,“客氣,都是遲遲的面子。”
時相儒的小說雖火,但知道他本名的人不多,江遲遲隻告訴秦向松,她找了個文筆很好的人幫他們構思宣傳視頻,并沒說她找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虛見意。
一番寒暄後,時相儒直入主題。
“想做文旅宣傳,無非是兩點:好看的風景,好聽的故事。”時相儒環顧四周,“清洲島上風景的确不錯,但這樣的島在南方成百上千,要想做出特點,就得講一個獨一無二的故事。”
“噢...”江遲遲和秦向松同步點頭。
“講什麼故事呢?”小松問。
時相儒指着江遲遲,“就講她的故事。”
“我?”江遲遲嘴巴微張,有些吃驚,“我的故事,有什麼可講的嗎?”
“當然!窮苦小島出身,名牌大學畢業,二十七歲卻從大廠辭職,孤身一人回鄉守燈塔。”時相儒攤手,“這個經曆難道還不夠吸引人嗎?”
“哦!我懂了!”小松也是沖浪高手,他立即接話,“打造遲遲姐勵志而堅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