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遲遲啊,你那裡有沒有親友票呢~[星星眼]”
江遲遲點開兩周前的好友申請列表,默默道,“沒有...時相儒他好像,生氣了。”
她把宋坤上島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告訴姜書嬿,講到他前兩天的不辭而别,心裡有些酸澀。
“書嬿...這次我們是不是玩得有些過分了。”
“怎麼就過分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呢!”姜書嬿憤憤不平,“他一個前男友,憑什麼要求你事無巨細地向他彙報啊。拜托,遲遲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他在追你哎,遇到這麼一點小挫折就放棄了,啧啧啧。”
江遲遲抿着唇,表情糾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時相儒離開的這兩天,江遲遲時常想起那天夜晚,暴怒的男人撞開房門後,面對滿屋狼藉和她的刻意隐瞞,心痛而無力的模樣。
他黑發散亂,額頭因為劇烈運動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滴進眼睛,眼底紅絲滿布,目眦盡裂。
他像一個失去所有手段和氣力的小孩兒,絕望地将所有的可能和希冀寄托在江遲遲身上。
他隻是想求問事情的經過,她卻一門心思地瞞住他,才讓他帶着一身傷,在天光未亮的清晨,離開她。
或許,他值得一個解釋。
時相儒幫了她那麼多,至少,她該給他一個交待。
“書嬿,你想去簽售會嗎?”
“我當然想啊!這可是作者親簽版的《暮光曙天》哎,可值錢了!”姜書嬿像隻蔫白菜,“但是沒有門票進不去。”
“要不,我試試吧。”江遲遲道。
“遲遲你要去簽售會?!太好了!!”姜書嬿雀躍,“那你周六到清京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
酒店地下停車場入口,一輛吉普牧馬人轟隆着發動機,緩緩駛入。
姜書嬿繞着停車場轉了三圈,總算找到一個空位。她的越野車車身大,不太方便倒車,隻能多磨幾輪。她一邊挂擋一邊感歎,“這老狗怎麼人氣還是這麼旺?!開個簽售會而已,停車位都不夠用了。”
坐在副駕駛的江遲遲點點頭,“他确實很厲害。”
“好了好了,知道你前男友牛逼,再厲害還不是追不到...卧槽!”
姜書嬿看着原本空空如也的車位上憑空冒出的一輛小車,搖下車窗吼,“這車位是我先看到的!”
怎麼還有搶車位的?
牧馬人車身又高又大,她剛剛忙着跟江遲遲說話,一個沒留神,那輛兩座迷你小車擦着她吉普的邊,塞進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停車位裡。
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女孩兒看着挺年輕,身材瘦小,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着裝打扮像學生。男人一身黑衣黑鞋黑口罩,大腹便便,看不出年齡。
姜書嬿是個顔控,對長得好看的女孩子格外有耐心。她心想着,不如就讓給他們吧,自己受累,再多找個停車位。
卻沒成想,那女孩兒一開口就是王炸。
“你他媽瞎幾把吼什麼,什麼叫你先看到的,這車位,我先停進去就是他媽是我的。”
女孩兒操着一副和她清純長相完全不符的暴躁語氣,讓姜書嬿實打實地愣了一下。
都被指着鼻子罵了,這能忍?
“你有病吧?!我在這兒都倒了老半天了,你說停就停?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啊!?”
女孩兒朝姜書嬿翻了個白眼,“大姐,技術不好就别開車出來丢人現眼了。一輛破吉普,豪橫什麼,還不知道你陪了多少人才搞到手的吧?!”
從單純鬥嘴上升到人格侮辱了,姜書嬿徹底被她激怒,撩起袖子就要下車動手。
那女孩兒不甘示弱,還想還嘴,她身邊站着的男人像是有所顧慮,拉着她耳語兩句,女孩兒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男人離開。
姜書嬿正在氣頭上,恨不得追上去打,“罵完就想走?你給我站住!...遲遲,你别拉我!”
江遲遲總是這麼容易心軟,都被人貼臉開罵了還要拉着她,不讓她動手。
但,此仇不報非姜書嬿!
“書嬿...書嬿!你看這個!”
江遲遲強行扯住閨蜜的胳膊,将她轉了個身,面向那個她們沒能停進去的車位。
車位前方的橫梁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酒店内部停車位,禁止外車泊入,違者罰款五百。”
怪不得呢,停車場其他位置都滿滿當當,偏偏這裡空了一個,原來是個不讓停的。她們剛剛隻顧着盯空位了,沒看到張貼的提示。而那輛小車估摸着着急搶她車位,搶完更是耀武揚威得厲害,更沒留意到這裡的禁止标識。
江遲遲指了指手機,“我都錄下來了,待會兒直接告訴酒店的工作人員,讓他們處理吧。”
姜書嬿朝她豎起大拇指,“還是遲遲厲害。”
她開着大吉普又在停車場晃悠兩圈,總算逮着一個剛出庫的空車位。
停好車,她們找到酒店前台,出示了那張小車違停的照片,前台立馬表示會聯系保安,把他們的車輪鎖上,不交罰金不讓離開。
“真特麼爽!”姜書嬿握拳,仰天長笑。
順手處理完這樁糟心事,兩人手挽着手,坐電梯到簽售會舉辦的十樓。
“喔噻...”姜書嬿下意識地低頭看表,“不是說下午三點開始嗎,這才不到一點鐘,怎麼...”
江遲遲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多人啊...”
主辦方包了酒店十層的所有會議室作為簽售會的場地。她們剛出電梯,還以為自己一腳踏進了熱鬧的步行街。原本寬敞的酒店走廊挨挨擠擠地站滿了等待的人群,交談聲、打鬧聲絡繹不絕,人群密集得讓她倆無從下腳。
看這樣子,現場根本不止兩百人吧!
姜書嬿湊到江遲遲耳邊說話,“你聯系上時相儒了嗎?”
江遲遲搖頭,“還沒呢。”
“那...我們怎麼進去?”
“...随機應變?”
工作人員的大喇叭還在循環播放,“持有入場券的朋友請往裡走,交由工作人員檢票。沒票的朋友請勿逗留,現場擁擠,請盡快離場。”
姜書嬿拉着江遲遲往檢票的地方擠,有點強買強賣的意味,“你就說你是時相儒...哦不,虛見意的女朋友,讓他們放你進去。”
江遲遲有些懷疑,“這樣能行嗎?”
“怎麼不行,他們要是不信,你就給他們看你跟時相儒的合照!”
穿過人潮擁擠的沼澤,終于見到“檢票處”三個字。或許是真有門票的人不多,也有可能還沒到開場時間,總之,檢票的地方反而空出了一片幹淨的空間。
因此,顯得那位和工作人員理論的女孩兒格外顯眼。
“我真的是虛見意的老婆,你們就放我進去吧。”
那女孩兒點開微博主頁,明晃晃的id号,寫的是“虛見意唯一官方指定老婆”。
工作人員有些無奈,“小姐,隻有持入場券的人才能進。”
“我老公的簽售會,為什麼不讓我進?”女孩兒據理力争。
工作人員不知道她是在搞抽象,還是真的胡攪蠻纏,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你給他打電話,讓虛見意出來接你。”
“我都說了,最近在吵架,他把我拉黑了,我沒法兒打電話給他。”女孩兒指着身前的老人,“這位可是虛見意的母親,你們攔着我,總不能連作者親媽都攔吧?!”
姜書嬿偏頭一看,隻見女孩兒推着一輛輪椅,輪椅上坐着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
“啊?那真是時相儒的媽?”姜書嬿好奇,找江遲遲求證。
江遲遲捂眼,一臉尴尬,“他母親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工作人員不吃她那套,“今天就算是虛見意的祖宗還魂了,也得拿着門票才能進!你們再在這裡胡攪蠻纏,小心我報警了啊,保安,保安在哪兒?!”
眼見着彪形大漢就要逼近,輪椅上的老奶奶突然蹦跶起身,低着頭,提溜着輪椅就往外跑,步伐矯健,舉步如飛,哪兒還看得出一點兒老人的模樣。
路過她們時,江遲遲還能聽見她小聲的念叨,“太丢人了,太丢人了,以後再也不搞抽象了。”
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人假扮的。“奶奶”的白假發也掉在了紅地毯上,格外刺眼。
而原本振振有詞的女孩兒見情形不妙,也是轉頭就跑,還不忘撿起她同夥兒掉落的假發。
“這也太拼了...”江遲遲目瞪口呆。
這年頭,粉絲為了能入場,還真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啊。
有了這位粉絲的“珠玉在前”,姜書嬿和江遲遲有點不敢再上去和工作人員理論。她們尴尬地杵在檢票口,直到時針走向三點,簽售都開始了,她們也沒能進去。
“現在怎麼辦?”姜書嬿有點着急。江遲遲這麼大老遠趕來,總不能真在簽售會門口站一下午吧?
江遲遲捏着手機,下唇被她咬得發白。她細眉輕皺,似在糾結什麼。
許久後,她終于下定決心。
“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