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儒反應過來,立刻高情商道,“抱歉,鐘局長,剛剛是我冒犯了,感謝您為遲遲殚精竭慮。”
江遲遲跟在他後頭接話,“謝謝舅舅。”
被一群下屬看着,鐘楚昭也不好朝時相儒發難,揮揮手,“罷了罷了,走吧,遲遲,跟我回局裡。”
時相儒立馬牽上女孩兒的手,“鐘局長,這是什麼意思,誤會不是都解除了嗎,怎麼還要帶遲遲回去...”
瞧他那一副關心則亂的樣子,鐘楚昭心裡放心了些,還能耐得下性子跟時相儒解釋,“今天早上,遲遲上報了一起案子,我們聯合海警上島抓捕嫌疑犯,而她作為最重要的目擊證人,當然要回去配合調查。”
時相儒見昨晚那兩個船員被抓進直升機裡,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昨天我負責和警衛隊聯系,多少也知道一些情況,可能會有幫助。”
鐘楚昭還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想來幫忙是假,擔心遲遲才是真吧。
笑話,難道江遲遲還能在他鐘楚昭眼皮子底下受委屈了?
拒絕的話剛想說出口,鐘楚昭瞥見女孩兒懇求的眼光,不情不願地改口。
“行,上來吧。”
江遲遲高高興興地揚起笑容。
直升機轟鳴着升上天空,螺旋槳轉動聲音如同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浪潮,震得人耳膜生疼。江遲遲戴上航空降噪耳機,才覺得耳邊清淨了些。
“怎麼隻有我們三個人?”江遲遲環顧四周,除了飛行員以外,這架直升機再沒别的外人了。
“其他人負責押送嫌疑犯,在另一架飛機上。”鐘楚昭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直升機飛行的時候噪音大,就算面對面坐着,都聽不清對方的聲音,隻能靠耳機裡的連通頻道溝通。
如此刻意的安排,時相儒嗅到了一絲特殊的意味。
“鐘局長,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時相儒适時抛出話頭,“不過是一艘貨船停擺,怎麼還勞煩了您大駕?”
這小子确實是個人精,鐘楚昭難得朝他投來贊許的目光。
“這件事保密級别比較高,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局裡人多眼雜,不太方便,我隻能在這兒跟你們透露一部分。”
江遲遲坐直身子,像上課的時候乖乖聽講的小孩兒,“舅舅,你說,我們不會外傳。”
男人聲音沉重,一開口便是重磅炸彈,“‘領航号’執行的任務是從國外秘密帶回一批臨床藥。這批藥意義重大,是海外僑胞臨床疊代了三輪、耗時五年才研發出來的,或能使我國在某個深耕數十年的領域内突破瓶頸。”
“這東西讓很多國家眼紅,因此,運輸藥品的任務重之又重,如果用軍艦運輸,則太過顯眼,容易招惹蒼蠅,最後領導們商量出來的結果是,把它僞裝成普通貨物,走海路,由商船運回來。”
“藥一共三箱,每一箱都價值連城,用得好了,能救成千上萬人的性命。這也就是為什麼,昨天夜裡南港原本派的是普通警船來接應‘領航号’,結果上報到海事局才知道,裡面送的是這麼重要的貨,這才立馬增派直升機。”
“今天淩晨,海事局的科員接到遲遲的舉報電話,說船上的技術員小陳和船員三副對這批藥預謀不軌之事,證據詳實,所以我這才急忙趕來,把兩人抓回去審訊。”
鐘楚昭瞥一眼端坐的兩人,“這件事牽扯到的利益太大,更多的内容我不便跟你們細說。待會兒到了局裡,你們就當沒聽過我這番話,到時候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們都清楚嗎?”
“放心吧,鐘局長。”
鐘楚昭又看向江遲遲,卻見女孩兒滿臉驚容,耳根子燒得通紅,不由得擔心道,“遲遲,怎麼了?”
“舅舅,我...”江遲遲諾諾道,“我好像闖禍了...”
這下,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大副甯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最後一箱藥。
她把自己救人卻沒救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鐘楚昭。
鐘楚昭聽完,眉頭皺起,蒼老的臉上斑痕更重,“這事不怪你。你當時并不知道那箱藥價值幾何,選擇救人也是情理之中。”
時相儒也覺得她做的沒錯,“即使知道藥品的價值,也是眼前的生命更重要。”
但其他人不一定這樣想啊!
耗費了如此多的心血才研發出的三箱藥物,江遲遲說丢就丢,要是被人抓到把柄,指不定要怎麼大做文章。
“總之,這件事遲遲你先不要管了,交給舅舅。”
鐘楚昭一咬牙,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下自己唯一的外甥女。
直升機在海事局樓頂的識别标上平穩降落,時相儒握着女孩兒的手,跟在鐘楚昭身後走下飛機。
小陳和三副已經被押送着送往不同的審訊室,分開詢問。科員在前面帶路,推開控制室的大門,裡面高挂着一左一右兩個屏幕。
左邊屏幕裡,小陳縮在椅子上,神情惶恐。右邊屏幕裡,三副滿臉憤懑,嚷嚷着要讓領導出面,給個他說法。
小陳所在的房間裡,有審訊員推門而入。
“陳霜淩,你涉嫌擅自毀壞重要貨品,差點引發人員傷亡,給國家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