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儒看着狼狽起身的男人,心裡忍不住咆哮。
一個燕琉還不夠嗎,怎麼還有人來跟他搶?!
那富二代直起腰,拒絕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鄭伯大掌一揮,把他拉到身邊。
“三個小夥子,很好,很有精神,來,咱們下水!”
他抗議的話被海水淹沒。
“咕噜咕噜...”
富二代從海裡鑽出來,驚訝地發現,不止他,就連時相儒和燕琉也從水裡鑽了出來,穩穩地漂在海面上。
搞什麼,這倆人明明都會遊泳,幹嘛還...
哦~
他恍然大悟。
是因為江遲遲啊!
鄭伯也好奇,“你們三個,不是都遊得挺不錯的,幹嘛還捉弄我這個老頭子。”
時相儒和燕琉互相對視,均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驚訝和憤懑。
他竟然也藏了一手?!
兩人齊齊向岸上望去,江遲遲正和楊秋池聊天,她悠閑地躺在沙灘椅上,海風微微吹起她T恤下擺,隐隐露出月牙似的腰肢。
鄭伯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還有哪裡不懂。
“現在的年輕人,為了讨女孩兒的歡心,還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啊。”
鄭伯笑眯眯的,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你們想吸引女孩注意力,哎呀早說,讓伯伯來幫你們。”
他一口氣遊到岸邊,站在水中朝江遲遲喊:“遲遲,他們三個想比賽遊泳,要找你當裁判呢。”
“啊?好。”
江遲遲從椅子上站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時相儒又在整什麼幺蛾子?
轉念一想又不太對,時相儒明明才剛學會的遊泳,比賽對他也沒優勢。
楊秋池在一旁慫恿,“哇噢,厲害啊,搞起來搞起來,我也想看他們遊。”
那對中年夫妻原本隻是在一邊的淺水區踏浪,被鄭伯的粗嗓一吼,也發現了這邊熱鬧的場面。
“比賽遊泳?”楊嫂來了興趣,推搡着丈夫躍躍欲試,“你也去跟他們玩一玩。”
楊哥還有些顧慮,“别了吧,一群小年輕鬧着玩的...”
“哦,你怕比不過這些年輕力壯的小孩子?”
“誰說的!哎,我是怕遊得太好,讓年輕人臉上無光啊。”
“喔~那就更要上了!”
楊嫂舉手,“我們家老楊也要來!”
到最後,就連臨時過來湊熱鬧的秦向松都被拉下了海,仿佛隻要是這個沙灘上出現的任何雄性生物,都得過來一較高低。
明明是時相儒和燕琉的暗自較勁,到了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五個人的公開比賽。
岸上除了江遲遲、楊秋池和楊嫂三位女士,連周圍幹活兒的叔叔阿姨們也被吸引過來,圍觀這場志願者之間的遊泳較量。
時相儒漂在燕琉旁兩臂遠的距離,後槽牙微微咬緊,脖頸浮起兩道青筋。
他故意大力地劃拉兩下海面,水花濺到燕琉的側臉。
“哦,不好意思,我在熱身。”
時相儒的臉上可一點愧疚的表情都沒有。
燕琉抹了把臉上的水,“呵呵,沒事。就是儒哥,你這動作不太标準啊?”
時相儒早就等着他這句話了。
“這是遲遲手把手教我的,雖然跟你的标準不同,但隻要符合她心裡的标準就好。”
他一句話絕殺,“她喜歡的,就是标準。”
燕琉嘴角繃緊,下一秒又迅速放松。
“人的喜好是會變的。她曾經喜歡的,現在也會棄如敝履。”
燕琉鼻腔裡哼出半聲笑,“你說對吧,前男友?”
時相儒像隻被踩中尾巴的狗,恨不得立刻把燕琉那張招恨的面孔按進水裡。
暗流翻湧,劍拔弩張。
富二代毫不知情,郁悶地遊到兩人身邊浮着,“明明是你們倆要讨江遲遲開心,幹嘛把我也給搭上了?”
楊秋池在岸上熱情地喊,“時相儒,加油啊,遲遲姐在這裡等你!”
她要為自己的cp搖旗呐喊!
富二代更郁悶了,忍不住沖岸上吼,“喂,楊秋池,你把我踹下來,怎麼不為我加油?!”
楊秋池朝他做個鬼臉,不搭話。
秦向松這兩天主業太忙,不知道群裡的消息,自然也品不出這修羅場一般的味道,還以為大家隻是來友好地“切磋”一下。
他還樂呵呵地搭着三個人的肩,“加油啊!”
最後慢吞吞遊過來的是楊哥,他年紀最大,但上山下海遊曆祖國,體力也不輸這幾個小年輕。
“各位,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啊,大家讓讓我這個老東西。”
楊哥半開玩笑地遊到最旁邊的位置。
時相儒瞥一眼海上的幾人,心裡迅速分析。
楊哥年紀大,體力跟不上,不足為懼。
這富二代一看就是個弱雞,連腹肌都沒有,pass。
燕琉,實力不詳,但他看着白白淨淨的,瘦得隻剩魚骨了,肯定沒力氣。
秦向松...有點棘手,他跟江遲遲一樣,都是海上長大的,水性肯定不錯。
但小松貌似對江遲遲沒那個意思,他也不需要擔心。
好,穩了,優勢在我。
時相儒信心滿滿。
“預備,遊!”
随着鄭伯一聲令下,五人如同靈巧的魚,從同一水平線上蹿了出去。
有力的雙腿拍打海面,犁出五道亮晶晶的浪花。
江遲遲站在岸邊,目光死死地鎖着浪中的身影。
比浪聲更嘹亮的,是岸邊人群的歡呼聲。
楊嫂沖在最前面,為自己老公加油助威。
楊秋池上蹿下跳,為自己的cp搖旗呐喊,偶爾罵兩句富二代你行不行啊。
島民們自然要為自家人壯膽,秦向松的名字響徹天際。
等到潮水漫上江遲遲赤裸的腳背,女孩兒才驚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快要走到水裡。
手指被她掐出一道青白的痕迹,江遲遲不知道,她如今的臉色比沙子還白。
時相儒明明剛學會遊泳,現在卻在水裡逞強,和其他人比賽。
江遲遲盯着他略顯生疏的泳姿,心髒被一隻手高高地揪起。
時相儒遊得不快,盡管擺臂破水的姿勢很大,但他明顯有些心急了,手腳配合得不太連貫,前進的速度也被拉低。
他每次換氣都把下巴擡得很高,後腦勺剛浮出水面就重重沉下去,濺起飛揚的水花,看得江遲遲都擔心他被海水打得臉痛不痛。
時相儒脖頸繃得血管凸起,嘴唇被海水泡得發白,卻還死咬着牙關。
秦向松一騎絕塵,身姿小巧靈活,宛如銀帶魚般破浪而出。跟随其後的是燕琉,年輕的男大學生活力滿滿,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時相儒和他隻差半個身位,緊緊咬在他身後。
楊哥和時相儒速度相仿,兩人你追我趕,輪流争第三。
落在最後的是富二代,他明顯遊得不熟練,遠遠地綴在後面,被前面四人踏出的海浪閃花了眼。
“儒哥沖啊!!”
楊秋池跑到她身邊,搖着她的胳膊,“...快快快,遲遲姐,你也給儒哥加油啊!!”
“...”江遲遲深吸一口氣,朝海中喊道,“時相儒,慢點,注意安全!”
“儒哥加...不對啊遲遲姐。”楊秋池糾正她:“你要喊加油,讓他快點遊!”
哪兒有人在比賽現場喊“慢點”的?!
時相儒耳道灌滿海浪的嗡鳴,手掌拍在水面上,激得浪花四濺,在他的身後炸出一條歪歪扭扭的白浪。
岸上聲音嘈雜,他依舊分神聽着,期望能聽見那道熟悉的女聲。
“...時相儒...注意安全...”
江遲遲的話如同一記腎上腺素,紮進他飛速跳躍的心髒裡。
她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