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是中央塔的高級向導,秦怿的老師,年紀上來後退居到聖所當向導導師,不再參與過一線任務。秦怿細思極恐,這次的敵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用得着請文欣出山,還配備全是A級以上的哨向。他不由得加快腳步。
儲備間門前的藍色激光從頭到腳掃過秦怿,右側的電子屏上顯示出“信息匹配成功”。
秦怿接過機器人遞來的作戰服,利索地一脫一換。黑色的防彈服内搭與肌肉走向嚴絲合縫,将力量感收束成優雅的線條,戰術腰帶斜扣在胯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秦怿滿意地在換衣鏡前打量了自己幾眼,他咬住發繩準備束緊狼尾,機器人的屏幕上忽然跳出“物品未取完”的提示字樣。
秦怿遲疑了下,重新伸手進去,摸到個小藥箱。
他根據提示用指紋解鎖,護目鏡恰時彈出文欣的加密通訊窗。
“小怿,江恒在前線陷入神遊了。”文欣開門見山道。
話音剛落,秦怿喉嚨一緊,撐開皮筋的手指微微打着顫。
神遊對哨兵而言是緻命的。當哨兵出現神遊,可能會永久陷入自己的精神圖景,與外界失去聯系。這種情況下将無法感知危險,大多哨兵都因此慘死戰場。
總是一針見血的文欣,鮮有的變得躊躇,“江恒的情況摸不準,組織沒辦法了,隻能帶上你去救援。”
“保險起見,東西準備好了,就在小藥箱裡,用你的指紋就能解鎖。”
“老師我明白。”秦怿啞聲應道。
炎炎夏日,秦怿偏偏覺得脊背發涼,寒顫陣陣。
眼見通話界面顯示已中斷字樣,秦怿低頭看向藥箱,看見盒子裡整齊擺放着的安//全//套和潤//滑//油,不由得啞聲失笑。
原來真正的敵人在這呢。
江恒的情況摸不準。秦怿揣摩這句話,也就是說僅用精神聯結不夠,可能需要最穩定的生理結合,才能将他帶離神遊狀态。
這想讓我死呢。秦怿腹诽。
三年前江恒那聲再也别見面,不合時宜地在腦海回蕩。像源源不斷的魔咒,牽制秦怿的動作,擾亂他的思緒。
心裡的退堂鼓要敲爛了。可人命關天啊。秦怿歎了口氣,自暴自棄地打開潤//滑//油的蓋子。
身着最熟悉舒适的作戰服,秦怿第一次覺得别扭得慌,身後難以忽視的涼意,讓他不得不夾着腿走路。
秦怿咬緊後牙槽,努力維持看起來自然的步伐走向位置,才落座系好安全帶,陳一鳴就賤兮兮地湊過來,“打扮這麼久,你是上戰場還是去相親啊,喲,還紮個小辮兒。”
“去相親,順便釣一隻身強體壯的帥氣哨兵回來。”秦怿回怼,順勢把晃到眼前的幾縷發絲撩到耳後。
“啧。小心欣姐揍你。”陳一鳴白了他一眼,正經道:“來看。”随即在腕表上點擊幾下,全息投影在艙壁展開,巨型鷹獸屹立在峽谷之巅,聲波攻擊的紅色預警區域籠罩着半個屏幕。
“半小時前,剛接到米亞的求助信息,他們就失聯了。”
陳一鳴雙擊屏幕,放大巨型鷹獸的畫面,“這是boss,攻擊力才120,但被标為S級任務。我們本打算直接前去支援,欣姐突然說帶上秦怿,才過來接的你。”
“哦。”
“我看呢,因為隻有你,才能鎮得住江恒。”
“謝謝誇獎啊。”聽見這個名字,體内不可描述的涼意刺得秦怿脊背一麻,霎時坐立難安,秦怿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你就偷着樂吧。”陳一鳴打量着秦怿那漸漸發紅的耳根和臉頰,賤兮兮道。
“我樂什麼?樂節假日加班?出任務?還是救老死不相往來的人?”秦怿惱羞成怒,話噼裡啪啦地從嘴裡蹦出,咄咄逼人的。
“诶呦,那還能樂什麼呢——”陳一鳴故意拖長音調。
秦怿剛攥起要往陳一鳴身上砸去的拳頭,機身猛地向□□斜,失重感霎時襲來。文欣立即鋪展開精神力,為衆人緩解不适。恰時,主駕駛員拼命拉動變距杆,将機身拉平。
“全體準備空降!”機艙裡霎時響徹文欣的指令。
“是!”答應文欣的聲音整齊劃一。
直升機的行駛速度加快,窗外的景象從科技感極強的摩天大樓,頓時變成薄霧環繞的連片的峽谷森林,機翼掃過樹梢,窸窸窣窣的,像匍匐在暗處準備戰鬥的野獸。
秦怿倚着舷窗俯瞰深淵,屹立在峽谷之巅的巨型鷹獸正展翅示威,噪音聲浪如洪水猛獸淹沒蒼翠林海。
艙門在氣壓嘶鳴中洞開,狂風卷着硝煙撲面而來,刺激性氣味惹得衆人眉頭一皺。
秦怿扣好降落傘鎖扣,不忘回頭嗆了陳一鳴一聲,“待會注意開傘時機,别一不留神直接坐在巨型鷹獸頭上。”
陳一鳴剛想反擊,秦怿早已縱身一躍。
躍入雲海的刹那,下方作戰中心騰起的火光刺眼,秦怿不适地眯了眯眼,太陽穴突突地跳着,那是精神圖景崩塌的前兆,他加快了下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