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拉霎時僵在原地,驚慌失措地看向平闆。分明準備得萬無一失,借此機會剛好向公衆揭露中央塔真實情況,假借輿論制止悲劇繼續。但鬧了這出烏龍,倒顯得是她輕浮草率。
周秉正一改方才的嚴肅,換上春風化雨的笑容,語氣含着無奈,毫無破綻的,“勞拉老師這是迫不及待,想給在前線與變種生物體搏鬥的哨兵向導做表彰了?”
勞拉啞口無言,萬衆矚目下她努力維持表情,克制心頭翻湧的百般不安,僵硬地扯出一個勉強但得體的笑容。
周秉正的笑容更甚,目光從勞拉臉上挪開,面向會議廳的衆人,朗聲道,“沒錯,如今變種生物體事件頻發,導緻生态治理不易,給予了中央塔更兇險的挑戰。所以還請諸位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加強對哨兵向導的培養,加快對高科技武器的研發,保證還予大家安全舒适的生活環境。”
“既然諸位沒有其他問題,那麼将進入下一議程——‘中央塔第三季度哨兵向導表彰儀式’。”
霎時響徹會議廳的掌聲,卻如暴風雨前來勢洶洶的電閃雷鳴。
“本季度向導積分排名最高的是——秦怿向導!恭喜你!感謝秦向導對中央塔做的貢獻。”李真的聲音激昂有力,甚至讓麥克風有些破了音。
李真将一枚銀質的中央塔徽形狀勳章遞到秦怿手中,他欠了欠身禮貌接下,熟稔地舉到适當高度,語氣謙遜,“感謝組織的栽培與認可,為中央塔獻身義不容辭。”
如鼓的掌聲再度響起,連綿不絕。千萬人為他歡呼,秦怿卻笃定的,不偏不倚對上那個自從他被請上領獎台,追随着他一舉一動的目光。
秦怿的性格不是争強好勝的那種,隻是實力擺在那,按部就班的出任務做訓練,積分一般都是第一。但最近發生了不少特殊情況,秦怿空缺的一堆積分全是江恒幫忙補上的。
這枚的勳章意義非凡,不僅是他的努力,更是江恒的功勞,或者說,是他們倆一起的。
秦怿與江恒遙遙相望,周圍的一切似乎漸漸變得模糊,所有的人物、景象、聲音成為虛幻,整個空間裡,秦怿隻能感受到江恒的存在。
向導的頒獎環節結束,秦怿路過勞拉的席位。女人看起來并不在狀态,目光渙散,無法聚焦,很機械地做着一切,與平日裡那個風風火火的模樣判若兩人。
從前這個頒獎環節都由勞拉代勞,剛才那一插曲過後,公會會長李真便自然而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好似不聲不響的,就劃清了界限,被踢出了隊列。秦怿一時百感交集。
剛落座,便輪到哨兵的頒獎環節。自江恒從東南分部回歸總部,又成為當之無愧的哨兵第一,米亞是千年老二,陳一鳴勉強在一衆S級哨兵中,夠到最後一個表彰名次。秦怿撐着臉,見着朋友們在台上得意,心情終有片刻輕松。
為激勵哨兵向導,中央塔設置的表彰獎項不少,榮譽級别最高的兩項結束後,剩下的表彰環節秦怿沒太上心。他默默地觀察着勞拉的一舉一動,回想着女人剛才勇敢而犀利的發言。
【南部森林、安合林這些木材、山砂、金屬礦等自然資源豐富的地方,頻繁出現變種生物體。】
假日海灘的變種章魚挑釁。安合山的火變蝙蝠襲擊。秦怿逐一回憶。印象裡從前變種生物體出現的地方都遠離居民聚集區。變種章魚的栖息地在太平洋海岸,離度假勝地假日海灘甚遠,得漂洋過海十萬八千裡才能抵達此處。火變蝙蝠聚集于南部森林的苔藓洞穴,以它們的飛行速度沒日沒夜行進,也需五日左右才能抵達安合林。
而如今,這群變種生物卻越來越嚣張,視死如歸地來到人類的地盤撒野。尤其是這回的火變蝙蝠,簡直拿出了你死我活同歸于盡的報複氣勢,這完全可視作是一次又一次的警告。
可好像這些警告被一次又一次地漠視,甚至縱容。
【就是江恒在那邊比在總部這神秘很多,以前咱幾個都是同出同進,但江恒時不時會撂下他單獨行動,而且,會定期單獨去見周領袖。】
再聯系上江恒時不時出現的詭異行為,他腦海裡出現的那些莫名奇妙的、像是想要占據他思緒的恐怖雜念。
【最近才投入使用的變色龍Ⅰ号戰機早在三年前就有使用數據。】
還有使用記錄對不上号的特殊戰機變色龍Ⅰ号。
這些線索似乎全然指向同一個人,秦怿霎時頭皮發麻,一時間胸口悶得喘不上氣。他擡眼看向坐在領導席位上那西裝革履、一絲不苟、毫無破綻的男人,一股反胃感頓時湧上心頭。
思緒萬千,秦怿僅有的喜悅被淹沒,心裡隻剩下亂和煩,連江恒彈過來的好幾條消息都沒注意看。而那條“嗯好多了”,一直躺在輸入欄裡,也沒有發送出去。
“诶?阿恒呢?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怎麼一溜煙的不見人了?”會議廳人山人海,大家幹脆約定在餐廳門前的咖啡廳碰面,米亞一看見秦怿,便探頭探腦地找人,不見來者便發問道。
秦怿揚了揚手機,“剛看見他的信息,說周領袖找他上趟辦公室。”
“靠!開個會搞了大半天,都過飯點了,還專門領人去辦公室逼逼!這老頭真夠多事的!”米亞憤憤,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