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跟家政公司簽了合同,約定阿姨第二天開始試崗。這位阿姨也是姓張,叫起來也順口。
為了安慰沈惜墨幼小的心靈,沈黎帶着他去吃了大餐。小家夥肚皮吃得圓滾滾的,小臉跟着多雲轉晴,開始跟沈黎分享在幼兒園發生的趣事兒。
沈黎耐心地陪小家夥聊天,陪他洗澡,哄他上床睡覺。父子倆躺在被窩裡,沈惜墨把小腦袋靠在沈黎的臂膀間,說道,“爸爸,我長大以後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這樣爸爸就不用上班,可以留在家裡陪我玩了。”
沈黎笑孩子的天真,卻還是應和道,“好哒!爸爸等着這一天。”
等小家夥睡着後,沈黎得空拿出手機。他的經紀人張楚在百忙之中想起來了他這個新人的存在,給他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沈黎怕吵醒小家夥,拿起手機去了客廳。
張楚說:“宋硯去劇組客串的消息我聽說了。你趁着這個機會蹭一波熱度。盡量在宋硯身邊多露臉,比如說一起對戲,一起吃飯什麼的。争取這部戲多攢攢人氣,下部戲能上一個番位。”
沈黎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往宋硯身上貼,當即回消息道,“我的戲份殺青了。沒機會了。”
張楚很快回了新消息,“我剛才聯系過劇組編劇了。新的劇本三天後會改出來,給你加了幾場戲。你在燕小歸那裡的表現就很不錯,你不是廚藝很好嘛,接下來也可以拿下宋硯的胃嘛。我已經幫你給宋硯的助理聯系過了,你明天就去劇組送飯。沒戲也得去知道嗎?”
我凸(艹皿艹 ),沈黎幾乎忍不住要爆粗口了。他騙劇組說是家裡人住院,可經紀人卻知道他在這個城市并沒有親人。
張楚似乎是怕他不答應,繼續進行威逼利誘,“你老老實實地按我說的做。這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記得明天跟宋硯合照發博,我晚上會檢查。不照做的話,你以後就在公司坐冷闆凳吧。我說到做到。”
沈黎回道,“楚哥,我真的會死在劇組的。你放過我吧,以後你說什麼是什麼還不行嗎?”
他連着發了十幾條消息,沒有再得到回複,内心瓦涼瓦涼的。
張楚是誰?他們公司的金牌經紀人兼股東。沈黎跟公司簽了六年的合同,意味着一旦他得罪了張楚,以後可能就沒戲拍,沒錢賺了。
這天晚上,沈黎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沈黎早早地爬起來,開始準備午餐。他之前在國外的中餐館打工,廚藝是在那時候練出來的。後來因為兒子沈惜墨極度的挑食,使得他在廚藝上愈發得精益求精,夠得上半個大廚水準了。
沈黎送完兒子,認命地去劇組送飯。他坐在車裡,等到劇組的盒飯車推出來,他才提着飯盒進場。
燕小歸的助理過來拿盒飯,見到沈黎有些意外,“你不是請假了嗎?家裡人身體怎麼樣了?”
沈黎明明戴着口罩和鴨舌帽,帽檐還壓得很低,沒想到助理竟然能一眼把他認出來。他隻好回道,“老人年紀大了,難免有點兒小問題,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助理指着他手裡的飯盒,問,“這是?”
“我怕你們家老闆吃不慣劇組的飯菜,給他做的。”沈黎說道。
助理大呼,“太好了。剛才他還鬧脾氣呢。你快去吧,還是老位置。”
沈黎提着飯盒,快步朝着老位置走去。遮陽傘下,果不其然還坐着宋硯。他走上前,将飯盒放在桌子上,話是對着燕小歸說的,“我給你帶了飯菜過來。多帶了一份。宋硯老師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嘗嘗。”
燕小歸瞅了他一眼,笑罵道,“大熱的天兒,你這什麼裝扮?真覺得自個兒火了?用得着這樣嗎?”
燕小歸說話就這德性,老是戳人家短處。沈黎倒覺得無所謂,随便扯了個謊,“我感冒了,不想影響到别人。”
燕小歸聽罷,唔了一聲,小聲咕哝道,“那你還跑來送飯。”說歸說,手卻伸出去打開了飯盒,一樣一樣端出裡面的飯菜。
宋硯主動起身搬了一把椅子,笑眯眯地對沈黎說道,“昨天中午我已經嘗過你的手藝了,确實是大廚水準。看來今天我又有機會跟着蹭飯了。”
沈黎恭敬地雙手接過椅子,甚至想彎腰給宋硯鞠躬顯示敬意。真的,他怕死了。不過比起昨天要好很多,他沒有再發抖,就是說話有些磕巴,“宋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跟您……合影,可以嗎?”
“當然可以。”宋硯站起來,問他,“現在要拍嗎?”
沈黎點點頭,一副早死早托生的模樣。他把手機遞給燕小歸,讓他幫忙拍照。
燕小歸黑着臉不是很樂意,“進組這麼久,沒見你跟我合影過。嫌我咖位不夠嘛。”
沈黎跟宋硯并肩站在一起,緊張死了,哪管燕小歸說些什麼。他快速把帽子口罩除下來,面對鏡頭催促燕小歸快點兒拍。
宋硯比沈黎要高出半個頭來,他歪過頭看了沈黎一眼,然後将手輕輕搭在了沈黎的肩膀上。因為是同性,宋硯并未忌諱太多。
沈黎卻是突然腳一軟,感覺肩膀上有千斤重。
宋硯在他耳邊溫柔安撫道,“别緊張。笑一笑。”
沈黎快要哭出來了。這份溫柔似一把尖刀,戳的他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