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路晨曦忍不住笑了,他感到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激蕩、沸騰起來。
看起來,事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退無可退……那,就背水一戰咯。”路晨曦無所謂地歎道,眸光一冷,“貓和老鼠,咱就看看,到底誰先玩死誰!”
路晨曦撚着那張卡片,心念神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手機鈴響——是莫蘭。
路晨曦接起。
莫蘭:“老闆,吊車已經就位。我可以開工了嗎?”
路晨曦:“開!”
路晨曦站在山丘之上,俯瞰着那隻可憐的“蝴蝶”。為了防止屍體不小心摔落粉碎,吊車先将屍體托舉住,由警隊人員剪斷了纏縛在周圍叢林中錯綜複雜的尼龍線。
蝴蝶的翅膀被剪去了,最終,她還是沒能成功破繭,而是隐沒在了那一片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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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路晨曦回到半山腰的案發現場時,現場的警務人員基本已經搜查完,準備收工了。
周墨耷拉着腦袋,湊到路晨曦的跟前,有些挫敗:“老大,還是沒有……”
路晨曦戴着塑膠手套,提溜着那張帶塑料薄膜的卡片,往周墨的身前一遞:“收好。”
“這是……找着了?”周墨十分驚喜。
莫蘭初步檢查完屍體,正要拉上裹屍袋,讓人擡走。
路晨曦沒理會周墨,徑直朝莫蘭的那邊走了過去,問道:“怎麼樣?”
莫蘭:“死者為20歲左右的女性,屍表除尼龍繩、綢緞的捆綁痕迹外,可見多處明顯外傷,但,都并非緻命傷。考慮到山裡潮濕、陰冷等環境因素,初步推斷,死亡時間至少有48小時,其他具體的,還需要回局裡進一步解剖、化驗才能清楚。”
“已經有48小時?……這麼說,昨天、前天就在這兒了?沒有人發現?”
“這片深林本來就沒有什麼人會來。昨天,前天又時而下雨,時而下雪的。更沒什麼人了。我估摸着,現場這麼幹淨,應該是下雨前就吊上去的。這綢緞絲帶什麼的,還都帶着冰碴呢……幸虧這山上氣溫低,否則,哈,剛剛咱仨就真的被屍塊屍液淋一臉了。”莫蘭幹着手上的活兒,不經意地開玩笑,路晨曦一怔,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路晨曦并不知道屍體被懸置在高空中,要往現場的中心走時,沈翳曾不止一次地試圖拉扯開路晨曦,讓他躲閃開屍體的正下方。
那是一個超級強迫症和重度潔癖患者下意識的條件反應。
一般人即使注意到屍體,也很難想象,屍體竟然已經被懸置了兩天的時間。要知道,一般屍體被暴露在戶外,被人們發現,往往隻需要一天多的時間。而在一天多的時間内,屍體的腐化程度就遠不至于碎裂。
也就是說,沈翳在剛到現場,就連解剖過上千具屍體的莫蘭都無法判斷屍體的腐敗程度之時,就已經知曉,屍體至少已經死亡兩天了。
這至少可以從旁佐證,沈翳的确知曉一些外人難以知曉的内情。從而進一步可推論,或許,這起案件與沈翳的聯系,遠比路晨曦剛剛在山丘上所推斷的,還要更深一些。
想到這兒,路晨曦有些小興奮,從人群中掃過,去尋找沈翳的身影,最終發現沈翳可能是因為怕冷的緣故,已經躲回到了車裡,正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閉目小憩。
“1月3号、4号都在下雨、下雪,且都是陰天。要等雪水化去,又要趕在屍體徹底腐敗之前……映着午後最溫暖最明媚的日光,讓畫面顯現出更清麗的色彩……結合這所有的條件,剛才,确實是這幅作品的最佳觀賞時間……”路晨曦喃喃着推斷。
周墨疑惑,問:“‘最佳觀賞時間’?……老大。觀賞什麼?”
路晨曦沒有回答,順着思路,繼續推理。
如果兇手真的是這樣的意圖。那麼,若想‘觀衆’按時到場,就得仔細掐算好案發時間,發出‘邀請函’。
現在是冬天,這片山林本就鮮少會有人來……
路晨曦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問道:“周墨!這具屍體是怎麼被發現的?”
周墨:“好像……是有幾個大學的學生到這片山林裡來寫生,無意中撞見的。”
“寫生?有報案記錄嗎?”
“轄區派出所有。”
“讓轄區派出所配合一下!把這些人全部都送到市局裡來——他們有問題!”
“是!”
周墨聽了立即轉身,掏出手機,已經去與轄區派出所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