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曦一邊往傳來刺耳尖叫聲的辦公室走,一邊撸起袖子,罵罵咧咧地要教這小子重新做人。及至一腳踹開那間吵鬧的辦公室大門,望見裡面正舉着闆凳要摔的女孩,兩人視線相觸,兩兩相看,都愣了。
“呦呵?”路晨曦一挑眉,眼神幾乎是要吃了對方。
路晨曦身後,值班警察小趙介于對方還是個小女孩,有點兒擔心,還在拉着路晨曦,并要一起擠進辦公室陪同訊問。
路晨曦卻轉身一把将小趙給推出去了:“行了,我明白了。這家夥我親自治……什麼?不需要女警陪着,我就看這家夥敢投訴我?”
路晨曦把辦公室的門一關,房間内歸于一片甯靜。
等路晨曦再次轉身時,身後的女孩已經放好小闆凳,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坐好了。
路晨曦以犀利的眼神緊盯着女孩,走到辦公桌前,腳一踢,讓椅子打了個轉,換了個方向,路晨曦随之坐下,翹起二郎腿,順勢給自己點了根煙,十分享受地眯着眼抽起來,然後啪得一聲,随手把打火機扔在桌子上。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對面女孩随着砸過來的打灰機跟着一抖,什麼也沒說,此時乖巧得倒真跟隻小綿羊似的。
“去翠怡森林公園裡寫生?路幼淩,你可以啊,你不經濟管理學院的嗎?給自己轉系了?”
“哪能啊……表哥!就是學校的美術社團活動,我最近對畫畫特别感興趣!所以,就參與了一下……下。”
路幼淩,今年20歲,華清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大二學生,是路晨曦唯一姑姑的女兒,姑父為了表達對姑母的愛,讓路幼淩随了母親的姓。因姑姑和姑父生性浪漫,喜好自由,即便生下路幼淩,大多數時間兩人也是在世界各地旅行,所以就将路幼淩交給了保姆和路晨曦的父母看管。巧的是,路晨曦父母工作也很忙,所以,路幼淩和路晨曦算是自小相依為命,一起在一個叫孟琴的保姆的看顧下長大的。路晨曦比路幼淩大了整整12歲,長兄如父,再加上,路晨曦打小就主意正,跟個小痞子似的,所以,路幼淩雖然是大小姐脾氣,但骨子裡,還是非常怕路晨曦的。
“胡扯吧你就!我還不了解你?從小到大,你學唱歌,學跳舞,搞烹饪,織毛衣……哪回作妖不是為了男人?姑父就是畫畫的,你打小最仇恨畫筆,能突然轉性加入美術社團?騙鬼吧你!說!又看上哪個不着調的了?!”
“路晨曦!你到底有沒有心呐!你自己愛打光棍是你自己的事兒!我是你唯一可愛的妹妹呀!你一次又一次攪黃我美好的愛情!就這麼見不得我幸福嗎?我都已經上大學,已經20歲了!……國家和政府都允許結婚了的……”路幼淩越說越委屈,很快就眼淚汪汪,泫然欲泣。
對面路晨曦卻絲毫不受觸動,淡淡抽着煙,冷着一張臉:“你别跟我來這套啊!不管用。瞅瞅你那樣兒,奧斯卡小金人我都想頒給你!”
路幼淩見路晨曦已經對這一套見怪不怪了,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暗罵:“靠,早說啊,老娘白醞釀了半天情緒。”
路晨曦一副恨鐵不成鋼,拍着手背數落:“不是我非要管你,是你靠譜過嗎?小學三年級,你非指着你們班唯一的二傻子談感情——說因為他沉默,獨特;初中,你非卿不嫁的那殺馬特,頭發那比彩虹都還要多一個色;高中你就更離譜了,直接把我找了一個月的在逃犯給領回家了……”
路幼淩不滿地嘀咕:“那不還讓你立了功,升了職嘛……”
路晨曦蹙緊眉,一臉的嫌棄,歎道:“路幼淩,你就沒發現,你這眼光就踏馬牆角貼對聯,邪着門兒呢麼?要不是我在你身邊看着,你早不知道毀在哪個男人手裡了。瞧,這不又卷進一起兇殺案?”路晨曦敲着桌子,長籲短歎,“你要再這樣,什麼經濟管理也趁早别學了,趕明兒直接到我這兒來報道。告訴我你看上誰,我立馬去抓,沒準兒十幾年的懸案你都能給破了!”
“你,你,你!路晨曦!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路幼淩氣得臉色發白,站起身,用手指頭指着路晨曦,半晌不知道該反駁些什麼,卻見路晨曦叼着煙頭,順手拿起路幼淩桌子上放置的畫夾,撿起包裡的畫冊一一翻看,一下子又慫了。
“呵,啧啧啧。”路晨曦滿臉都是嫌棄,“姑父若知道你把水彩畫糟蹋成這樣,明早能趕最早的班機飛回國,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路幼淩羞憤不已,一把奪過路晨曦手中的畫冊,賭氣囔囔地抱在懷裡。
大畫包裡還放置着其他幾本畫冊,應該是他們社團這六個人,其他人的畫冊。
路晨曦撿起第二本來看,還真是驚喜不已,竟然全都是路幼淩個人的素描肖像畫,想來路幼淩不可能有這麼好的畫技,翻看畫冊扉頁,果然,是一個名叫薛景浩的男孩的。
路晨曦将畫冊内容一頁頁展示給路幼淩看:“呦,看來重點嫌疑人目标已經出現。還說不是為了男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