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又轉向虛白,拿出饅頭道:“虛白,我順道也給你買了一份,這是你喜歡的豆沙饅頭。”
虛白雖然疑惑,但還是雙手接了過來,“陳施主從何得知小僧喜這饅頭?”
當然是幾十年後得知的啦,但是這話陳問又不能說出口,信口說道:“我猜的。”
虛白也不多加追問,“那小僧便多謝陳施主了。”
陳問緊接着問:“虛白,能不能讓懷天大師給他看看身子?有什麼要求盡管說,不管是天材地寶還是神器仙物,我定給你辦成。”
虛白雙眼清明地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以情走天下,若小僧我真的提了要求,那師父才會對我失望。”
陳問被虛白這一番話感動到熱淚盈眶,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沒營養的廢話,完全将祁渡晾在一旁。
“咳,小僧先去裡屋找師父了?”虛白看着祁渡越來越陰的臉色道。
陳問脫口而出:“好啊,我等你回來。”
他說完這句話,剛剛還站在陳問身後的人一下就憑空消失了。虛白委婉地提示道:“陳施主,那位施主好像離開了,或許是有什麼心事。”
陳問回頭看着空蕩蕩的身後,斂着眉心不禁嘟囔道:“莫不是害怕自己得了什麼疑難雜症不敢面對不成,可不能諱疾忌醫,要好好活着才行。”
陳問道:“那虛白你先忙,我去勸他了。”
虛白點頭:“兩位施主記得亥時三刻前回來,再晚師父就要準備歇息了。”
酉時一刻,陳問好說歹說還是将祁渡勸回來了,雖然他一句話沒搭理陳問,但陳問還是很欣慰。
懷天大師正用銀絲線給他把脈,陳問像哄小孩一樣哄他:“别緊張,别緊張。”
祁渡冷冷道:“閉嘴,煩。”
陳問:“……”他是病人他最大。
懷天大師面容清瘦和藹,眉眼中透着超脫塵世的甯靜,可此時平眉卻微微擰起,懷天大師擡眼看向祁渡,卻見他面無波瀾,整個人散發的氣息不像呆樹像枯木。
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懷天大師從他的微表情中得出這個結論。他略微思索片刻,道:“貧僧先配個藥浴吧,這位施主可替貧僧去抓一副藥回來?”
陳問一聽,以為他這病有得治,忍不住站起來激動道:“樂意樂意,大師可一定要把他治好啊。”然後就拿着大師給的藥方子一颠一颠地去城裡抓藥,還哼着沒有調子的小調。
等他走遠後,祁渡收回手道:“大師不用醫治了,幫本尊瞞着就好。”
懷天大師意有所指道:“施主這病非常人所能醫治,一直維持這樣也是好的,隻望施主莫要重蹈覆轍了。”
祁渡淺笑道:“多謝。”
亥時,陳問吭哧吭哧地燒完熱水,把它們倒入浴桶中,再将煎好的藥液倒入,順便攪合攪和就大喊祁渡來沐浴。
祁渡慢悠悠地脫衣服,脫到一半頓了下,瞥了一眼身旁直勾勾盯着他的人,“你還待在這做什麼?”
陳問非常坦蕩地說:“虛白說泡藥浴是有可能會出意外的,所以我要在旁邊監督,快脫吧。”
“哼。”祁渡哼笑了一聲,慢慢褪去全部的衣裳。
陳問本以為生病的人身體都不大好,身形消瘦是常态,可沒想到祁渡卻是例外,身材健美豐滿,腰背肌理流暢,寬肩窄腰,但膚色中還帶着一點虛弱病氣的白。
他長腿一跨跨入浴桶,一襲白發披在桶外,但難免會有幾絲落入水中與他共浴。
陳問看得心癢癢,問他:“你要不要我幫你把頭發挽起來?”
祁渡沒看他,稍稍一仰頭喉結就突出來,标準的美人沐浴圖。他道:“醜的不要。”
這話就是同意的意思了,陳問眨巴眨巴眼站到他身後,專心緻志地給他束起發來,“這根蝴蝶簪子你可千萬别扔了,我用全部身家才買來的。”蝴蝶簪子是他去抓藥時路過覺得祁渡戴起來好看特意買的。
陳問挽了一朵漂亮的花出來,自我肯定地欣賞了一會,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從他的臉落到胸前,再然後沒入水下,好可惜隻能觀這一點點美色。
不對不對他可惜什麼,陳問搖搖頭,他又不是斷袖,隻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罷,他這樣說服自己。
“陳問。”祁渡突然喚了他一聲,“你說這藥浴好嗎?”
陳問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偷看被發現了,忙往旁邊挪了幾步說:“當然好了。”
“是嗎。”他說着就一把将陳問拉進浴桶裡,桶裡的水濺出了一個大水花,将周圍的地弄濕不少。
浴桶不算小,但容納兩個大男人還是有些困難,水色氤氲,兩人的腿暧昧地交疊在一起,陳問正跨坐在祁渡的腰上,身體與身體之間的距離不過半個手臂,甚至再近些呼吸就能纏在一塊繞在一塊。
“祁渡!你腦子壞掉了嗎?!”陳問抹掉臉上的水珠氣急敗壞道。
祁渡倒是一臉無辜,手支在臉上與他對視道:“不是你說的這藥浴極好嗎,想讓你也泡泡怎麼了。”
他還有臉問怎麼了,真是不知廉恥。陳問赤紅着臉起身,又氣又羞。可身後的人卻在愉悅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