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落仙道人講的學是修仙界的發展史。六号不懂他為什麼要教這個,在修仙界沒有哪個仙家會不教授這門課。
文課落仙道人倒不會禁止陪同來聽,隻不過這種書課一般都有趣不到哪去。
但六号在外頭卻聽得津津有味。
落仙道人問:“修仙界的資源為何會被各大仙家壟斷?以往的門派勢力為何漸漸式微甚至消失?”
他還未點名,崔長晝便面色驕傲地搶答道:“晚輩知曉,首先是這千年來靈氣逐漸稀薄,再加上平民根本沒有修煉的天賦,就算有那也是滄海遺珠,仙家犯不着舍一萬兵而取一象,因此,修仙界也就逐漸從宗門體系轉變為家族模式。”
這道題很簡單,是每個仙家子弟都必備的知識。
落仙道人面無表情,“不錯,那你又可知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麼?”
崔長晝皺起眉頭,片刻才吞吞吐吐道:“不知。”
衆弟子皆是沉默,六号回憶了一下,發現教學的祁氏長老确實也沒有解釋這個緣由。
落仙道人等了一會,才搖頭說道:“很久以前,在不周山還未坍塌之前,那時靈氣還很是充沛,天地間初生的靈物随随便便修煉個兩三載也能飛升,但一直到水神共工撞上不周山導緻天被捅了個窟窿後,不僅讓天下大亂,也讓世間的靈力變得渾濁。”
“再然後,就是千年前,神獸朱雀降臨世間,人心之貪婪遠勝于不周山捅出的窟窿,樹不常青,而貪欲卻亘古未變,就連女娲娘娘這樣的神祇也會有貪欲,傳說女娲娘娘造人,她為何要造人?貪的不過是人類的生機和活力。”
六号頻頻點頭,這落仙道人講課還真有一套,引人入勝,但女娲娘娘造人和修仙界靈氣稀薄有什麼關系?
落仙道人轉回正題,“神獸降世本應是一件巨大的福澤,可在一群惡人的籌劃下,他們找到并利用神獸的弱點試圖傷害她,朱雀是何等的高傲,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她當場自焚。這一場意外也就導緻了修仙界的靈氣被焚燒了一大半,至今也沒有養回來。”
衆弟子聽完,當即有憤憤不平者道:“這是何等的暴行,那些人竟然為了一時的貪欲而斷絕了後世的飛升路。”
房熾心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道:“朱雀好可憐。”
栗無觀調戲她道:“小娘子這就哭了?這事都過去八百年了,有什麼好傷心的。”
房熾心長得很美,與大小姐的驚鴻豔影和栗定沅的冷若冰霜不同,她宛如那月中積雪般,潔白而純淨,笑起來明媚,哭起來卻更有韻味,讓人忍不住占為己有。
她求助地看向房有情,這人的話太輕薄,她不喜歡這樣的人,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的交集。
此時有一道溫潤的聲音插進來道:“栗公子,現在是授業時間,莫要說些無關的話題了。”
這道聲音的主人是崔長水。
栗無觀在心底默默記他一筆,鄙夷道:“假正經。”
六号對這一出英雄救美沒什麼興趣,他聽這故事生氣極了,手上不停地拔着小草,他真想沖進去問這事情的幕後黑手是誰。
而祁渡似和他共心,替他問了出來,“請問道人,可知誰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六号豎起耳朵來聽。
落仙道人道:“說是哪個宗門,你們肯定也不知曉,但老夫若是說那個宗門的宗主如今是四大仙家的老祖之一呢?”
衆弟子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四大仙家中隻有左溪栗氏的老祖是正正經經的宗門出身,仙頤崔氏和南陵祁氏的老祖是花農和書生,步河房氏的老祖是神農旁支的後代。
栗無觀兇狠道:“看什麼看?我們老祖做的決定怎會有錯,鳳凰才是百鳥之王,它朱雀算個什麼玩意?”
是的,左溪栗氏信仰鳳凰。
他這話一出,立馬有人跟着附和說:“都過了這麼久,誰知道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的?”
六号啧啧稱奇,沒想到栗氏老祖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不堪的往事。
落仙道人擡手,衆弟子的竊竊私語聲立馬停下,他道:“老夫這裡有五份卷軸,視為此月課業,四人一組,每張卷軸都是一份委托,從左到右難度依次降低。當然,完成委托就會有相應的獎勵。現在一個一個上來挑。”
他的話音剛落,栗無觀和崔長晝便同時起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碰擦出火花,僵持片刻兩人都不肯讓步,氣氛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栗無觀輕蔑地說:“你什麼身份?敢和我搶?”
崔長晝本脾性就爆,當即要破口大罵,幸好崔長水及時扯了扯他的手,打圓場道:“長晝你先和我商量一下吧,就讓栗公子先選。”
“哥哥你為什麼要偏袒他。”崔長晝委屈地瞪了一眼崔長水。
崔長水小聲道:“你忘了阿娘說讓我多多照顧你,别讓你太得罪人了,這點小事就讓他去罷。”
崔長晝這才不情不願地坐下,“便宜他了。”
栗無觀得了便宜還賣乖,嘲弄道:“你哥要比你有眼色得多。”
“你——!”崔長水又拉住了崔長晝的手,朝他搖搖頭,崔長晝又勉勉強強把怒氣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