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映和秦祈嘉把兩個舞台看完了，腳下也多了一座芭比城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秦祈嘉似乎很喜歡這兩個舞台，尤其是一公舞台。

看完後，秦祈嘉問：“你跟張至很熟？”

宋星映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嗯……以前關系不錯。他是公司前輩，比較照顧我。”

張至雖然性格直接，愛不分場合開玩笑，但人品不壞，實心眼，粗神經，不然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張至把宋星映當弟弟，會多照顧他一點，會主動把話題帶向他，會提醒他注意體态，會教他唱歌給他建議。沒有特殊的目的，單純是哥哥照顧弟弟。因此不能說他壞，隻能說，他也是個不完美的人。

但上了節目就不一樣了，哪怕是親兄弟，到了名利場也得分個先後次序。張至對宋星映說過，他來參加這個節目，就是奔着出道來的。隻要能出道，他會“不擇手段”。

宋星映跟他聊不到一塊去，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人一拍而散。宋星映走了，離開公司，張至留下來，成功出道，從此便是兩路人。

兩人的關系沒深到需要挽留的程度，但宋星映也沒想過要變成見面就吵架的“仇人”。總之，罵完張至後他高興不起來。

秦祈嘉：“為什麼生氣？”

宋星映知道他說的是跟張至吵架的事情。他含糊地嘟囔：“張至出言不遜……”

“他說什麼了？”

“他以為我想回公司，說我走後門……”宋星映說得委婉一些，“他抹黑公司名聲。”

說他靠不正當關系走後門，不就是罵公司不公正嗎？

秦祈嘉抱着胳膊，擡了擡眉：“你讓我不管他說了什麼都不要生氣，自己卻被他三言兩語激怒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沒有。”宋星映小聲辯解。

他摟住椅背上的靠枕，下巴把枕邊壓出一道褶皺，臉頰也被枕頭壓出兩團軟肉。

秦祈嘉：“沒有什麼？”

宋星映隻好說：“好吧，我有點後悔了……”

他常常這樣，腦子一熱心裡一煩就容易沖動，等清醒冷靜下來又慫了，開始默默後悔。

“但是說實話，罵他的時候還挺爽的……如果當時什麼都沒說，堵在心裡很憋屈，我現在肯定更後悔。”

秦祈嘉不明顯笑了一下：“自我認知很清晰啊。”

宋星映這人什麼本事都沒有，最擅長的就是反思。比如罵了張至之後，他會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是不是不該當着秦祈嘉的面把場面鬧僵……他心一橫，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不管秦祈嘉說什麼，他都虛心接受。

但秦祈嘉什麼都沒說。

“爽了不就行了？你罵了他，難道還希望他幡然醒悟感謝你？”

“當然不是！”

宋星映又自動降低聲量：“秦總……他背地裡那樣說你，你不生氣嗎？”

“嘴長在他身上，我還能管他說什麼？他說了就成真了？我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為什麼要為不相幹的事情生氣，浪費我的時間？”秦祈嘉陷在光暈裡，表情慵懶而淡漠，“如果達到了法律上造謠诽謗的标準，就用法律的手段解決。生氣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宋星映像啄木鳥一樣乖乖點頭。

秦祈嘉：“你能做到？”

宋星映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又迅速搖頭。

“做不到。”他分外誠實地回答，“生氣對我來說是一種不可控的情緒。”

宋星映想起跟粉絲大戰幾百回合的那個夜晚，真是荒誕又糊塗。現在的他肯定不會那麼沖動了，但如果回到那個時候，大概率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