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地前進着。
那天晚上的對話就像往湖中丢了一顆小石子,蕩起微波,很快沒了聲息。至于石子沉底後攪起什麼風波,也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當事人秦祈嘉表示并沒有那麼風平浪靜,他化身福爾摩斯,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
宋星映善良、聰明,也體面,他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依然熱情、開朗、友善地跟秦祈嘉相處,态度和狀态似乎都如往常。
“秦總,上次您給kiwi買的凍幹它吃完了,它特别喜歡吃,有沒有鍊接?”
“什麼牌子的?”
宋星映發來一張圖片。
秦祈嘉将圖片轉發給徐綽,回複道:“我讓徐綽下單了,還需要什麼,随時跟我說。”
“好。”宋星映說,“那我下次跟徐秘書說吧,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這個對話放在表白之前沒什麼問題,但表白之後他這麼說,秦祈嘉敏銳感覺到一點避嫌的意味。
如果說之前宋星映是發自内心的、無意識的靠近,就像天上的太陽,雨露均沾地給每個人帶來溫暖,那現在的宋星映就顯得有些刻意了,刻意保持距離、刻意轉移話題、刻意強調他們之間的關系——“當然啦,秦總您是我的老闆,我當然聽您的。”
他開始避免說一些有歧義的、能過度解讀的話。從“我們都很想你”到“kiwi很想您”,從“我們在等你”到“kiwi在等您”,事實證明那顆石子并非無關緊要。
“我說的那些話,你不想聽,就當沒聽見吧”這種話,秦祈嘉說完當晚就後悔了。
都表白了,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在秦祈嘉看來,如果喜歡一個人,對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不知道。結局沒那麼重要,但至少要開始。
于是,過了兩天,見宋星映身體恢複如常态,秦祈嘉就旁敲側擊:你還記得我那天跟你說了什麼嗎?
“什麼?”宋星映一臉茫然。
秦祈嘉:就那天晚上,在kiwi的房間裡。
提示到這個份上,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秦祈嘉從沒兜過這麼大彎子說話,一天下來,他為了一碟醋就包了一大盤餃子。
“不記得了。”宋星映搖頭。
他心如堅石,說忘就忘。秦祈嘉節節敗退,哭笑不得。
秦祈嘉看着他熟練地發動“逃避”技能,他發現自己無可奈何。
宋星映不僅唱歌好聽,演技也可圈可點。
從這天起,他真的做到了當什麼都沒發生。
陽光下的宋星映和kiwi一樣明光爍亮。他穿着輕薄的羽絨服,發間藏着跳躍的光斑,像剛出爐的松軟小面包。
秦祈嘉想起了舞台上的宋星映,以及那一頭金橘色的頭發。順利的話,宋星映能出道,被更多人看見,站上更大的舞台。從外貌、天賦、刻苦、心理素質各方面來看,秦祈嘉并不認為他比其他人差。至少他不會像張至那樣給公司惹出一堆麻煩,時時刻刻要跟在他後面給他擦屁股。
宋星映早就發現秦祈嘉在盯着自己看。他一開始選擇忽視,但沒想到秦總一看就看了一下午,硬着頭皮也躲不過去,隻好問:“秦總,您有話要對我說嗎?”
秦祈嘉原本是沒有的,但機會難得,商人最懂抓住時機,于是他改了口問:“你為什麼退賽?”
退、退賽?
宋星映心想秦總不愧是秦總,猴年馬月的事情還記着,太有探究精神了。
“秦總,您要聽實話嗎?”
“如果我想聽八卦,随便上網搜搜不就行了。”秦祈嘉招手,kiwi心領神會,跑到他身邊,沖他高興地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