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的幫助。」
數天前的那條消息,正是龍崎咲夜發來的,于是光瑠立刻推開了眼前的事。
因為他知道這個人絕不會輕易找他。
“說實話,我以為你都不打算再和我聯系了。”
休息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哭得鼻涕冒泡兒的那位去衛生間慢慢整理自己。光瑠難得能和這位舊友坐下來說話。
“當然,我完全支持你的選擇,維持平凡的生活很辛苦吧。但偶爾像這樣,向過去的朋友求助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作為某些事情的共同經曆者,光瑠理解她想要與過去,還有他這個代表麻煩的家夥劃清界限的心态。
他有自知之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都對那段過往接受良好,龍崎咲夜在被“改變”之前,是個普世價值觀裡格外正直的好人,因此深受折磨。
龍崎抱着手臂沒有說話。沒有情人在身邊她大部分時候都沉默寡言。
聞言她擡起眼,端詳着眼前人的樣子。
明明正處在一天一個樣的生長期的少年,與兩年前的那個時候卻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一個來自舊日的幽靈。
五條光瑠與她絕不是一路人。
她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就知道。
那時的他們處境相同,他卻站在玻璃的外面。
她不知道那是更加幸運還是不幸,她從來沒弄懂過這個人。
可從結果上來看,她、他們都還欠着他一個巨大的人情……
如今更是又添一樁。
龍崎想到這裡便頭疼。
“我也要向你道謝。”
“不管是從前,還是這次的事……”
其實光瑠說的沒錯,她原本确實打算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但這次的事憑她自己的力量……憑任何人的力量都束手無策。
出事的是亞栗的妹妹。
她的男朋友有一個的同母異父的妹妹,還在上高中。因為某些遺留的家庭原因有些叛逆,和亞栗這位半路出家的監護人哥也不太親近。
然後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這位妹妹被外面的黃毛威脅了。
然後前些天,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撕破了臉。
學校聯系到家人的時候,校内的告示闆和女孩的座位上被貼滿了大尺度照片。
校園裡當即亂成一團,急忙處理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然後找到當事人時,人已經用一根領帶坐吊在一間空教室的門把手上。
罪魁禍首當天就被她處理掉了。
問題是……
他們的妹妹被發現的太遲了。
已經失去了生命。
直到現在,亞栗對此都并不知情,她讓他以為人隻是陷入了昏迷,沒法醒過來。
亞栗是個普通人,她無意向他透露過多裡世界的情況,他隻隐約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不是一般人,但對“不一般”的人能做到什麼程度沒有明确的概念。
但即使他知道一切,大概也不會天真到認為「死亡」也是憑借超自然手段就可以回轉的。在「死」的面前,任何世界的手段都幾乎無能為力。
幾乎。
「我猜你找我不是為了聽我說節哀的。」
「不是。」
「那麼,需要我做什麼?」
「當然是把她複活。」
那時,她的語氣平靜,仿佛笃定了對方有辦法。
少年笑了,仿佛被她稀松平常的語氣愉悅到。就好像她隻是叫他來幫忙遞個水什麼的一般,而不是請他跨越生死之間的天塹。
「你怎麼确信我有辦法呢。」
「你當然有辦法。」
她說。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謀劃之一不是嗎。」
「起死回生……什麼的。」
而對方給出了她渴望的回答:
「你說的對,我确實有辦法。」
「嘛,更準确的說,是我知道有辦法的人。」少年的聲音飄渺愉悅,以劇性的口吻感歎着,「我都沒想過咲夜竟然還有關注我的事,好開心。」
「那麼,樂意效勞。」
……
…………
一袋鮮紅的血液,順着蜿蜒的軟管,輸入少女垂冷的手臂、進入僵死的血管。冰冷凝滞的血液,被重新推動,流經四肢,髒器,最終彙入沉寂的心髒。
怦、怦……
被宣判了死亡的軀體,胸口重新出現了微弱的起伏。
少女“安眠”的床邊,龍崎咲夜緊抿着唇,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
她想,若有任何一個詞語能形容眼前的這一幕,那隻能是——
【奇迹】。
……
…………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沒出息的樣子了……雖然我本來就是個沒出現的人哈哈……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咲夜說你不收錢……”
男人揉着紅彤彤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