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挽搭着洛姝的脖子，說：“是不是咱們學校誰騎死飛出事了？幸好你跟你哥現在有專車接送了。”

洛姝擡手遮了遮刺目的陽光，身子朝後仰了仰：“不知道，沒聽說誰出事了。”

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等到傍晚放學，洛姝和趙慕挽照例經過初三教學樓跟池煜和蘇望月一塊出校門的時候，隻看見了池煜一個人。

“蘇望月呢？”趙慕挽問。

池煜接過洛姝的書包拿在手裡，“他在醫院。”

洛姝和趙慕挽齊聲說：“醫院？！”

“該不會校長禁止學生騎死飛就是因為他吧？”趙慕挽很吃驚。

洛姝同樣吃驚：“他不是每次都在非機動車上騎車嗎，沒道理會發生交通事故吧？太讓人想不通了。”

池煜其實也想不通，為什麼好端端的一輛車會沖進寬敞的非機動車道，然後車身擦倒了蘇望月的那輛死飛，蘇望月整個人直接被創到了旁邊的綠化裡，人沒什麼大礙，被車主第一時間送去了醫院，右胳膊骨裂，得養一陣子了。

周末的時候，洛姝和趙慕挽跟着池煜去蘇望月家裡探望他，蔣春燕也因此得知了蘇望月的病因，倉庫裡那兩輛自行車也因此被關上了禁閉。

加之池煜這一年要面臨中考，蔣春燕更不會放心讓他倆騎車出去。

一直到第二年三月底，天氣漸暖，輕便的春裝穿上，池升給池煜買了輛單車，讓載着洛姝上下學。

洛姝攥着池煜的衣擺，坐在單車後面，看着道路兩旁的花枝長出花苞開出了花，吹在臉上的風從涼風變成暖風，就這樣步入了六月。

*

浔城的中考時間定在六月底，初三加了一節自習課延長了放學時間，洛姝每天在班裡寫半個小時作業，然後去初三等池煜放學。

天色仍舊亮堂堂的，操場上有人在打籃球，初三還有十分鐘才下課，教學樓那邊安安靜靜，沒一個人影。

她坐在操場外的長椅上，聽着身後籃球碰撞和人聲呼喊，開始漫無邊際神遊。

場内一顆籃球偏離軌迹，猛地撞到圍欄網上，動靜吓得洛姝抖了一下，接着是起哄聲和罵聲，緊接着她聽見一聲“诶”，似乎是在喊她。

洛姝抱着書包遠離是非之地，快步朝初三教學樓走。

“诶！”穿着短袖的男生追到圍欄網邊喊她，和他一起打球的都跑過來看熱鬧，有的還吹起口哨：“小妹妹，初二哪個班的，不回家跑過來看哥哥們打球啊？”

洛姝小臉粉撲撲的，站在那又不肯說話，那人存心逗她：“你爸媽呢，怎麼不來接你，這個點還不來，是不是不要你了啊？”

話音一落，惹得衆人哈哈大笑，還要繼續調侃，就見這小姑娘啪嗒啪嗒掉下來眼淚，轉頭就跑。

“我靠！你傻逼吧，給人家惹哭了！”

“追回來去哄啊！”

“……”

初三放了學，池煜拎着包往外邁步，蘇望月拔腿跟上他：“走這麼快。”

池煜偏頭，看了眼天色：“嗯，怕我妹等着急。”

蘇望月見怪不怪，勾着他的肩：“你倆這青梅竹馬當的跟親兄妹似的。”

池煜挑眉：“當然。”

洛姝的的情況，蘇望月多少知道一些大概，随口問：“她爸給她送你家，一次都沒去看過？”

“嗯。”

出了教學樓，蘇望月瞥了眼擠着一小片人的操場，他眼尖，看見了洛姝：“喏，那不是洛洛嗎，在那幹嘛？”

池煜也看過去，就見洛姝哭着朝他這個方向跑，在她身後是隔壁班打籃球的體育生，打過幾個照面，不熟。

蘇望月認識這幾個體育生，嚷嚷起來：“季翔，杜鋒你們幹嘛呢！”說着他給洛姝擋在身後：“欺負學妹啊？”

季翔悻悻道：“我們開個玩笑，她就哭着跑了。”

洛姝這會兒不哭了，但眼睛還紅紅的，一直低着頭，池煜面色微沉，接過她的書包從裡面拿了張紙巾給她擦臉，蹲下來問：“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杜鋒小聲說：“真沒什麼啊，随口一說……”

季翔回憶了一下，見池煜臉色不好看，支支吾吾開口：“看她可愛就忍不住逗了一下……”

池煜一直觀察着洛姝的反應，隻見始終低着頭的洛姝肩膀聳了聳，再次掉下眼淚，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流到下巴，直接側着身子跑走了。

季翔毫無察覺，撓了撓頭聲音更小了：“說她這個點了爸媽怎麼不來接，是不是不要她了。”

“我們就開個玩笑，别介——”

話還沒說完，池煜揮着拳頭朝他身上招呼，他一躲，拳頭擦過鼻子，很快就感受到鼻腔裡淌出一陣熱流。

季翔一摸，感覺十分丢面，微擡頭怒視池煜，擡起拳頭就要揍過去：“他媽的，你怎麼打人啊？！”

“他學過散打，你别和他碰啊！”

蘇望月眼看池煜跟季翔這架勢不對，拽着池煜朝後走，急聲說：“你妹哭着呢！去看看啊。”

杜鋒理虧，攔着季翔，蘇望月推了池煜一把讓他去追洛姝，給季翔一個肘擊：“你們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啊？随便撩人家妹妹還給弄哭了，打你一拳還算輕的。”

季翔呸了一口，狼狽地擦了下鼻子，一手的血：“我跟他妹道過歉了啊，那他打我這一拳怎麼算！”

蘇望月回頭，兩道身影已經走遠了，他邁開步跑走前，給季翔杜鋒一人一拳：“算什麼？”

“算你倒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