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吃驚的不僅是杜圓圓,連一邊的林如真也沒有想到他們兩人認識。
沒什麼不好意思,夏瞳點點頭,大方承認:“是我高中學長,風雲人物,當然認識。”
陳恕:“是校友,她哥哥是我朋友。”
“明祁同學啊?”林如真每天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連自己的同事是外甥同學這種事情都一直不知道。
“舅媽……你知道的可太晚了。”
“那真是巧了,夏總是哪個學院的?”
“經管。”夏瞳笑笑,“商人傳統,不值一提,比不得你們做科研的。”
“學校專業,不分高低。”陳恕看不得她這般調侃自己的樣子,他甚少反駁她的觀點,但還是糾正到。
夏瞳不語,一心幹餐桌上的飯。
手機裡的信息在餐桌上跳動,她點開,沈懷卿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是下了機場以後路上的風景。
【路上了。】
有點像是旅行青蛙沿途标記地點的樣子。
這頓飯很快散了場,她和林如真聊了幾句後同對方再見,算是結束了稱得上抓馬的一天。
她穿着高跟鞋,走起路來帶風,聽着鞋跟敲在地上的每一聲。
食堂一樓沒開燈,側門的出口開着,細微的光從門框内湧入,照亮了門框一角。有風吹過,吹起她裙子下擺,拂在她細瘦的小腿處,仿佛要飛起來。
她走,身後的人也跟着走。
腳步很輕,但她不聾,聽得到。
“你有什麼事情嗎?”她有些不喜歡兩人之間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糾纏,如果真要發展,那應該是在五年前,而不是現在。
她的目光終于肯落在他的身上,輕的像是一隻蝴蝶,陳恕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害怕她将他看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年前,夏明祈沒有告訴你嗎?”
他搖頭:“他沒有和我說過你的消息。”
“那很好。”她同故人相見時,通常不會如此沒有禮貌,吃一頓飯,聊一會天,喝一杯冰涼的飲料。但陳恕是特殊的,她不想同他再有多的交流。
“那很好,那我們就繼續這樣吧,不要再見面了。”
夏瞳伸出了左手給他看,卻發現她今早覺得這鑽戒過于顯眼,取了下來,但她沒有猶豫:“我已經結婚了。”
陳恕看着面前的女孩,愣了一下,卻又釋然,她是這麼好的女孩,喜歡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鲫,能得到她片刻的喜歡是他的幸運:“什麼時候結的?”
“一個多月前吧。”
太陽有些曬,夏瞳不想站在這裡,尴尬和炎熱讓她出了滿身的汗,可是她等的人還沒來,她發着消息催促沈懷卿:
【到哪了,我要被曬死了。】
沈懷卿撐着傘出現時,對于夏瞳而言不亞于天神下凡,隻是對方似乎隻有那一把雨傘,不管晴雨似乎都隻有那一把。
夏瞳沒再同陳恕聊,甚至也沒同他告别,幾步跳向了沈懷卿:“你咋才來,曬死我了,而且為什麼要打雨傘不打陽傘,這把傘紫外線一點都擋不住。”
沈懷卿扶着她的肩膀,望向幾米外站着的男人,擡了擡眼睛:“這是你朋友嗎?”
夏瞳斟酌了一下陳恕的身份:“我大學學長。”
她不說實話,沈懷卿也不拆穿,隻是把傘往夏瞳那邊偏移了一點:“太陽遮住了嗎?”
“遮住了,但和你說過了,你這傘在太陽底下是沒用的。”
沈懷卿好脾氣:“那我下次換一把。”
陳恕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人永遠不會第二次踏入同樣一條河流。
“這是赫拉克利特說的。”夏瞳笑眯眯地從夏明祈餐盤裡夾過兩顆番茄,現學現賣今天政治課剛剛學的内容很娴熟,“所以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是不一樣的,好好看看我有什麼不同。”
騷擾的是夏明祈,問的是陳恕,他聽見問話才把目光從餐盤邊的競賽書移到夏瞳身上,因為心切的嘚瑟而把臉靠得很近,神秘的朝他眨眨眼,陳恕回避了視線,卻也飛快地掃了一遍她的臉,依舊白膚紅唇,頭發好像……短了點。
下一秒,她擡了擡胳膊肘,剛剛被書包擋住的長發垂了下來。
哦,看錯了。
陳恕木讷的搖頭,他實在看不出來,夏瞳到底有什麼變化。
“嘁。”夏明祈嘲笑她:“我就和你說,你戴美瞳好歹換個顔色吧,戴個和自己眼睛顔色差不多的鬼才能看出來。”
夏瞳不理他:“你懂什麼,戴個那麼明顯的,我下午就要被拎出去站了。”她一隻手指到眼睛邊,還是問的陳恕,“怎麼樣,好看嗎?”
還沒等陳恕說話,她已經把靠近的身子又收了回去,窩回椅子邊:“算了,你們這種人也看不出啥。”
“看美瞳就看美瞳,扯什麼政治課。”
“和你這種沒文化的人沒有共同語言,相對運動懂不懂,教你點哲學知識,免得你被人說沒文化。”
她的記性很好,絕不會在同樣的人身上栽倒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