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壽宴上的表現很亮眼,後半場時沈國華特意帶着她将她介紹給了來往賓客,夏瞳在裝模作樣待人接物這件事上無可指摘,連着夏誠晟面子也添了幾分光。
所以逆女打電話來時,兩人近來的恩怨折抵了幾分,他的聲音都耐心了些:“什麼事?”
主動提起聯姻的卻是夏瞳:“爸爸,你有考慮好嗎?”
“什麼?”
“5%股份和投資并購部給我,我和沈家人結婚。”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把錢錢錢挂在嘴邊,掉錢眼裡了。”夏誠晟責怪她。
她說的直白,不會因為向夏誠晟要些金錢權勢相關的物什而羞恥:“爸爸,我和哥哥都是你和媽媽的孩子,本應是同等待遇,他有的,按理我也應該有一份。可如今,我想獲得和他相同的東西,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已經是不公平了,你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但他更覺得兒子和女兒的待遇本身就應是不同的。
夏明祈自小就是作為繼承人培養,寄予了整個家族的厚望和責任。但夏瞳身上沒有這些期待,他更希望女兒做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到了合适的年齡嫁個門第适當的人,他就算完成了養女兒的使命。
女兒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心平氣和的同他說話,夏誠晟要說的話一時梗在喉嚨。父女兩人就這麼隔着電話,聽着對方的呼吸,等待着對方的妥協。
許久,夏誠晟的聲音響起:“好。”
夏瞳聯系了沈懷卿,兩人在一家私房菜館見了一面,她到達時,沈懷卿已經坐在了包廂裡,添好了茶,正在等待着她。
昨夜壽宴之上,沈懷卿說出那句考慮他的話時,她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愣怔了幾秒後,沈懷卿又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她确實不知如何回答。
沈懷卿也不急着她今天就能給出答案,同她坐在角落裡,兩人一來一去的碰着杯,也算是圓了夏誠晟給她下達的社交任務。
直到後半場時,沈老爺子托人找她,要帶她見見壽宴上的其他賓客,沈懷卿才從台階上站起來。
夏瞳卻還坐在原地,沒有起來的意思。
“怎麼了?”
坐了時間太長,盤在裙下的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她理直氣壯:“腳麻了。”
沈懷卿好脾氣的向她伸出了一隻手,微微用力,将她從台階上帶了起來,虛虛扶着她的腰身,防止那雙尖細的高跟鞋跌倒。
他也眼尖的看到了夏瞳那雙亮閃帶鑽的高跟鞋腳後跟,已經染上了磨破皮膚後斑點的血。沈懷卿沒有拉着她離開,他喊來了附近的侍應生,陪她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直到對方去而複返。
帶回來的是一雙平底的運動鞋。
“換上吧。”
“讓我在壽宴上穿運動鞋,到時候可不都說我失了禮。”
沈懷卿不緊不慢的從侍應生手裡接來那雙鞋,擺在了她的面前:“我是主家,我覺得你沒有失禮,你就沒有失禮。”
她沒有換,隻是定定地看着沈懷卿問他:“那我結婚以後也可以做這麼沒有禮貌的事情嗎?”
“我不覺得這種行為是失禮,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看了一會兒沈懷卿的眼睛,似在探讨對方到底說的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
“換吧。”
她扶着沈懷卿的胳膊,彎下身子,脫下那雙已經磨出血迹的美麗利器,換上了松軟舒适的運動鞋,踩了兩下,确認是真的解放了雙腳。
“那我們結婚吧。”
昨天說出這話有些一時沖動,今天理智回到了夏瞳的腦子裡,兩人面對面相坐,一時有些尴尬無言。
沈懷卿把菜單推到夏瞳面前:“看看吃什麼?”
她的心思不在點菜這件事上,掃了幾眼,點了幾個看起來順眼的,就将菜單還給了沈懷卿,對方喊來了服務員,吩咐了菜稍微晚點上。
他知道夏瞳有話要說。
“你後悔了嗎?”
夏瞳端起茶喝了一口,聽見他的話時搖了搖頭:“不是沈家,以後也會是梁家、簡家,百家姓姓氏輪一圈,總要把我嫁出去。”
“我隻是想同你确認……”
“确認什麼?”
夏瞳頓了頓:“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們也算是自小認識,你知道我在夏家的地位和作用,同沈家聯姻我可以從我父親那裡換到5%的股權以及核心部門的分管權限。”
沈懷卿笑:“那巧了,同你結婚,我也可以拿到外公手裡剩餘的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