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吹得花葉搖晃,夏瞳拿着把剪刀,在枝繁葉茂前犯了難,她覺得哪枝都很漂亮,修剪可惜了。
“沈爺爺家的花都是你在養嗎?”沈懷卿打理的花園實在漂亮,大多數花她叫不上名,但她喜歡這片旺盛鮮妍。
她沒有養花的經驗,和鐘瑜兩人基本是買着鮮花回來插在花瓶裡,等到枯萎了再換下一捧,融水灣門前也有片小花園,兩人都不打理,就讓它一直空置。
沈懷卿就站在她的身後,握着她拿着修理剪子的那隻手,糾正她的稱呼:“你要叫外公了。”
她沒有回頭:“失誤,一時叫習慣了。”
“沒關系,總歸以後叫外公的日子更長。”
他握着她的手,将剪刀穿越花枝,看準要剪的地方,就着她的手指用力,半支花芽掉了下來,她有些可惜:“這花看樣子要開了,怎麼還剪掉了呢?”
“這根枝超長了,對着要長新芽的地方,從這裡落剪。”他給她指着切口處,“斜着剪,把沒有芽包的盲枝都剪掉。”
夏瞳看了又看,也沒有看出剪掉的那根枝和其他的有什麼區别,長點短點在她眼裡都不重要,屬于看哪枝不順眼就剪哪枝。
沈懷卿也不攔着她,看着她随心所欲的修剪花枝,跟着她一路走過小花園。
她已經換上了睡裙,隻是晚上風大露深,披了件杏色的薄衫擋風,剛吹幹的頭發就垂在肩側,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脖頸,卸了妝的素顔清麗又明朗,更像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剪着剪着,見沈懷卿也不攔着自己,她沒那麼自信以為自己剪得都是對的,笑意盈盈地回頭:“你也不看着點,萬一我把花都剪壞了,長不出來怎麼辦?”
沈懷卿:“沒事,到時候從爸媽家拿幾盆花回來。”
她無語地把身子轉過去:“你想得美,我爸媽還不願意給呢,怕我辣手摧花。”
兩人一路走,夜晚走過了門口的這片花園,到了那片葡萄藤長廊,已有熟透的葡萄從搭着的架子頂端垂落,晶瑩剔透。
“這也是你搭的嗎?”
“嗯。”
熟透了的葡萄垂下還是有些高,亭廊附近沒有放架子,夏瞳跳了兩次,發現離着葡萄還有些距離,有點垂頭喪氣,但她來了摘葡萄的興緻,一時四處去找爬架。
沈懷卿攔住她:“我抱你,你伸手摘。”
她停了動作,望向他神色平靜的眼:“你确定?”
沈懷卿沒有說話,他向來是喜歡行動大于言語的人,單手抱起夏瞳的膝蓋,将她離地擡了一大截。
她這才感受到沈懷卿健身的效果,一隻手便輕松能将她抱起,另一隻手扶着她的腰,往她看好的那串熟透了的葡萄那裡舉。
高了一大截的她,離那串葡萄觸手可及,她一手握住葡萄的枝,另一隻拿着修理剪的手“咔嚓”一聲,便讓那串葡萄落在她的手上。
“剪好啦。”她第一次剪自己家的葡萄,興奮地拎着這串戰利品給沈懷卿看,“謝謝懷卿哥。”
低頭時,卻對上了他含着笑意的眸子,安靜地擡頭望着她。
她有些不适應這夜晚的黑暗,不然怎麼看到沈懷卿的眼裡是這般溫柔,顧不得自己還被沈懷卿抱着,動作一時愣在了原地。
直到沈懷卿松了手,輕輕地将她放了下來,她的頭發落在他的臉頰,有些癢,沈懷卿擡頭,準備将她的頭發撥向耳後,卻不想夏瞳正好将葡萄提在手上,彎腰向他炫耀。
兩人的唇瓣輕輕地碰到了一起,隻有一下。
她的腦子有些發昏,似乎是到了晚間,她的理智也停止了工作。
他彎着身子,不像之前那般高大,夏瞳不顧手裡的那串葡萄,攀着他的肩膀,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吻了上去。
她是如此笨拙,輕輕地貼着,身上有好聞的玫瑰香水的香氣,和沈懷卿的冷冽木質調香水混合在一起,點燃了此刻的氛圍。
她想,一定是沈懷卿的眼神太溫柔了。
沈懷卿愣了一下,卻用更大的力氣環抱住了她,握住她的腰将她帶起,靠着亭廊的柱子上,夏瞳低着頭,他擡着頭,兩人的呼吸就這麼纏繞在一起。
她不會接吻,他便一點點耐心地教她,兩人誰也沒有喊結束。
直到夏瞳呼吸急促,她先偏了頭,眼睛和唇色都沾着水光。
沈懷卿擡了頭,在她的唇瓣上又輕輕點了一下。
卻都沒有說話。
緩了許久,夏瞳終于想起來這個吻的最初是她摘了一串葡萄。
她選了一顆飽滿的,喂進沈懷卿的嘴裡,看着對方将這顆葡萄咽了進去,期待地問:“好吃嗎?”
“甜的。”
在妍早上分到了一串葡萄,是夏瞳帶來的,說是家裡面自己種的,很甜。
連串門的夏明祈都分到了一些,在妍見兩位領導談話,就把帶來的葡萄洗了一串,擺在辦公桌上。
“啧啧,這是連葡萄都種上了。”他吃了一顆,很倒黴,是顆酸的,他連忙扯了張紙吐出來,“你帶來的葡萄刺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