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
他輕輕地哼,聲音不大,音調也降了個八度,夏瞳驚訝地偏頭:“你真記得?”
當然。
聽着她在台上唱着這句,聲音如泉水泠泠,身後坐的就是幾個學生,聲音不小地評價:“這句給夏姐太合适了,确實不解風情哈哈哈哈哈。”
“那你不和我說,害得我在這和你說了半天。”
沒考到沈懷卿,她也覺得無趣,背過了身子。
“我想聽你多說說你高中時候。”他握着她的手,同她說。
夜色之中,他的視線就凝在了她的臉上,她又試圖在他深邃的眼裡去讀些什麼。
“我們那時候又不是不認識。”
沈懷卿道:“不一樣,我畢業的時候你才剛上高中,好像沒有在同一個校園裡出現過。”
她點點頭:“對呀。”
“所以,想多了解了解你。”
沈懷卿沒有客套,他是真的想知道,在兩人缺失相遇的這段時間裡,她的成長軌迹,想聽聽她的故事,遇見的人,相交的朋友,甚至是一些無聊的玩笑。
對他而言,都是了解她的契機。
她那麼聰明,可在感情上卻如此遲鈍,怔愣着站在風中,腦子不自覺地放空,沉默了片刻,卻也猜不出沈懷卿的動機:“說這些。”
她的性格比起上高中時候要穩重了許多,隻是偶爾會冒出些刺頭來,人在認清了自己的地位之後,總是會有所收斂,她開始思考自己和夏明祈之間到底有哪些不同。
可是越想,卻越覺得沒有道理。
人生順風順水了二十年,最後發現自己隻是豢養的一個美麗花瓶。
用來展覽,用來出售。
她的想法,她的經曆,她身邊那群不務正業的朋友對夏家的人來說都不重要,反正到了人生的某個階段,該散場的人就要自然散場。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說,想要了解她。
她等了很久,等來了的這個人卻是沈懷卿,夏瞳有些束手無策。
可不知為什麼,從那一天過後,兩人的關系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他們每個周末都要抽出一天的時間一起度過,有時是坐在花園的亭子裡,兩人擺着一盤圍棋,他們的圍棋之師都是沈懷榮,總有要争頭名弟子的心性。
一盤棋一下就是個把小時。
累了就靠在花園外面的椅子上,洗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她緻力于在一盤葡萄之中找出最成熟的那一顆。
有時就什麼也不做,窩在沙發上一起看電影。
她靠在抱枕上,同坐在一邊安靜看電影的沈懷卿說:“果然看别人談戀愛比自己談戀愛有意思。”
沈懷卿沒回應。
直到她困了,不知不覺就靠着沙發睡了過去,醒來時,人已經在床上躺着,一覺睡到了天明。
她洗漱完才不慌不慌地下樓,沈懷卿正在廚房裡攤蛋餅,一下樓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透明的廚房門内,他拿着鏟子。
夏瞳墊了墊腳,這才看到他把平底鍋裡攤好的蛋餅用鏟子折得四四方方,像他料理的這個家的每寸角落,整齊又幹淨。
活脫脫ISTJ人格。
她也沒有閑着,把新買的咖啡豆磨粉、布粉、萃取、拉花,兩杯咖啡一氣呵成,是片樹葉,一杯放在沈懷卿的位置上,一杯提前放在自己面前。
“你做的?”沈懷卿端着盤子放到兩人中間,他很會做中餐,雞蛋餅金燦燦油汪汪的很是誘人,早間還切了點奇異果,用勺子挖出來裝在盤子裡,還帶着擺盤,看起來很精緻。
她懶得擡眼:“家裡還有第三個人能打咖啡嗎?”
沈懷卿笑:“你拉花技術真不錯,可以去開店了。”
夏瞳有些受用:“今天喝拿鐵,天氣冷了,暖身子。”
蛋餅裡放了些切碎的午餐肉和蔥花,帶着點鹽味,勾起了大早上的食欲,兩人毫無壓力地分完了一整盤雞蛋餅,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用切好的奇異果作為結束。
兩人默契地起身,沈懷卿進了廚房将碗筷丢進了洗碗機,她留在餐桌這邊,扯了塊濕巾把兩人吃飯的餐台擦得幹淨。
擦着擦着,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還挺不錯。
轉念又搖了搖腦袋,覺得自己可能是昨晚看了愛情電影,腦子暫時被侵蝕了,用力晃了晃,把這個危險想法抛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