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劍上的寒意閃爍,林素有些呆滞的擡起頭看着面前用劍指着她的年輕人。隻見這人眉峰如墨挑入發鬓,泛着冷光的瞳仁盯着面前的女子。
他眼尾綴着一粒小痣,像是白瓷般面上的冰喳,卻又恰到好處的微微柔和了他過于淩厲的線條。
“接到有人深夜到大理寺報案,稱朱雀街尾号後院有人殺人。殺人的,是你嗎?”年輕人開了口,他的聲音與他的人一樣,像一柄未出鞘的冰刃,未見形卻已見意。
花哥兒牽着林素的手冰涼僵硬,畢竟是個孩子,吓得有些發抖。林素回過神來,衣袖裡輕輕捏了捏花哥兒的手,安撫她。
随後直視着年輕人的眼睛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們倆乞讨到這裡就被人打暈了,剛醒過來,并不知道有人殺人。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派人檢查我的頭,應該可以看到傷口。”
年輕人盯着她的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她話裡的真假。然後他放下刀,轉身命手下差役對整個院子進行檢查。
交待完後對林素說,“大理寺少卿,沈硯。如若此處确系發生命案,那麼姑娘今夜走不得,必須随我回大理寺接受審問。”
林素沒有作聲,隻能帶着花哥兒在旁邊站立等候。沒多久去院子裡搜索的差役就回來禀報,稱在院中井裡發現了一具女屍,沈硯看了林素一眼,便朝那口井走過去。
到了井邊,差役已經将屍體撈了出來,沈硯看看屍體,屍體衣服未濕,看來這口井已經幹涸了。
過了一會兒,沈硯叫差役帶林素她們過來。林素牽着花哥兒走到屍體旁,花哥兒已經害怕的躲到了林素身後,沈硯問林素,“姑娘怎麼稱呼?”
林素想了一下說,“林,素素。”她看了一眼身後的花哥兒沒有什麼異樣的眼神,看來自己說對了,原身應該就叫林素素,這也許也是自己會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
“好,林素素,還有這個孩子,”沈硯對着她身後擡了擡下巴,花哥兒探出頭來顫抖的小聲報了名字,“花哥兒,你們倆跟我回大理寺吧。”
林素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夜,就睡在了大理寺的大牢裡。沈硯看起來并沒有打算連夜審他們,也許是在等驗屍結果。
作為現代的遺容整理師,偶爾也有與警方打交道,所以相關流程林素大差不差可以想的到,隻是眼下這個情況,自己要怎麼才能脫身呢。
身邊的花哥兒已經睡着了,小孩子今天晚上又驚又怕的折騰了半夜,現在在大牢裡反而睡的踏實了。月光割裂鐵窗,斑駁的光斑落在地上,林素終于可以靜下來梳理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前思後想都覺得自己能夠回去的關鍵就在那個給她蓮花印記的女人,她口中的渡魂者應該是關鍵身份。在自己身上出現的工具匣子,第一天就碰到的殺人案,種種迹象都表明,也許她需要做的,就是要渡冤死的亡者。
想了一會兒,林素也着實是累了,靠着陰冷潮濕的牆壁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就有差役敲着牢門來叫醒她們,說要帶她們去問話。林素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用衣袖擦了擦臉便跟着差役出門了。
到了堂上,昨夜那個年輕人已經換上了深紫色的公服,更襯得他面如白玉,除了太過冷面,人長的還是好看的,林素心中腹诽了一句,面上仍是沉靜。沈硯見她們已經帶到了,便放下手上正在看的簡書問道,“林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林素有些不喜他這樣有些刻薄的态度,冷冷的答道,“勞大人費心了,大理寺這大牢實在又硬又冷,不過風格和大人統一。”
沈硯擡眸,“嗯?”
“忘了這不是現代,”林素心裡想,“反正你也聽不懂。”
沈硯見她不再說話,便命書吏開始記錄,直截了當的問道,“本官問你,昨夜你和花哥兒,在朱雀街尾号院中究竟做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你仔細向我說一遍,你說完,花哥兒再說一遍。”
林素心中歎氣,她所有的記憶都開始于從昏迷中醒過來,連之前是怎麼到那個院中都不知道。無奈之下,她隻得按照昨夜從花哥兒口中得知的情況說了一遍,并且強調她被人襲擊所以昏倒,如若有人殺人,那必然就是那個襲擊她的人。
而後花哥兒說的與她幾乎一緻,她到的時間比林素略晚,她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黑影從房門裡躍出,林素被撞飛而後暈倒在井邊。她以為林素死了,摸着又似乎還有一絲氣息,無法隻得在旁邊守着,後面就和林素醒來以後說法一樣了。
沈硯聽完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是林素知道,從現場的證據來看,如果沒有旁的有力證據,她們就死定了。她想了想便問沈硯,“沈大人,請問死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