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話沈硯和林素都有些吃驚，既然夜莺和霓裳私下關系這麼好，為什麼要毒殺霓裳呢？沈硯追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殺霓裳呢？”

“大人，我并沒有想殺害霓裳！”夜莺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我當她親妹妹一樣，怎麼會要殺害她！但是她的死，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給她的幻香。”

林素馬上想到了剛才她在屍體周圍聞到的那種異香，她趕緊問夜莺，“是一種聞起來微苦夾雜豆蔻的香氣的香料嗎？”

夜莺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林素說道，“是的，這個氣味是幻粟香的味道。就是這個，我覺得它害死了霓裳。”

“幻粟香？”沈硯重複了一遍名稱，“你詳細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霓裳與我相識于教司坊，那是個吃人的魔窟，為了能盡快逃離，我和霓裳都拼了命的練習。她自幼便善舞，身姿柔軟，但是即便如此在沒日沒夜不停的練習之下，她的身體也是極度受損的，她的膝蓋還有腰都有練舞的舊傷，每次到了變天或者太勞累都會疼得抽搐無法表演。

但是老鸨可不會心疼你，少演一場便少了一晚的收入。後來我接的一位客人，是一個來自西域的商人，有次我無意說到腰痛，他便給了我這個香，說可以陣痛，特别有效。”

夜莺掩面抽泣了一會兒接着說道，“我留下了此香，私下給了霓裳。她特别高興的跟我說，她吸過這個香後真的身體不痛了，甚至會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但是後來我發現，她需要的頻率和量越來越大，我便找那位洗浴商人直接每月幫她訂購一批幻粟香。你們可以去看看，她房間應該還有剩一些。她今日剛來葵水，本就腹痛，又不得不上台，提前吸了不少，我怕，我怕是這個香。。。”

聽完林素直覺這個香大概就是類似于近現代的D品，可以陣痛，有緻幻和成瘾性，難道霓裳真的是吸入過量？沈硯看到林素有些了然的神情便開口問，“林娘子可是對夜莺說的這種香有所了解？”

林素點點頭，“我所知道的不一定與這種香的成分一模一樣，但是特性是相似的，如果是這種類型的毒物，确實也有可能緻人死亡。”

“既然如此，”沈硯随即吩咐差役去霓裳的房中搜尋，将找到的香帶回大理寺進行檢查，看看是否有這麼強的毒性。

至于夜莺，如果真是因為此香，她和那位西域商人都免不了受到一點牽連。于是将她暫時先派人看住，這段期間禁止出城，同時也去尋那位商人，大淵京都不允許此類毒物出現和交易。

現在已經審完了兩個，沈硯決定先将霓裳的丫鬟叫進來問話，作為霓裳的貼身丫鬟，如果霓裳有吸幻粟香的習慣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丫鬟小琴進來時看起來有些緊張和害怕，卻并不見多少難過的神色。

“霓裳死了你是不是挺高興？”沈硯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小琴愣住，突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人，大人，我什麼都沒有做！她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系！”

沈硯笑了，“看來你确實不喜歡她。你雖然求饒卻沒有否認我的問題，既然如此你要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很難洗脫嫌疑了。”

“我都說！大人您問吧！”

“你是為什麼不喜歡霓裳？”

小琴癟癟嘴，“不是我一個人不喜歡她，大人可以去問問，百花樓從上到下有幾個人喜歡她的！她仗着自己得寵，平日裡很是嬌縱，一點事做不好她都是非打即罵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殺了她？”

“不會！我這樣的下人丫鬟百花樓裡成堆，我這還是許多人羨慕的位子，跟的姑娘風光我們拿的賞錢也多。就算霓裳姑娘對我不好，我也不會殺了她啊！否則我跟别的姑娘還不如跟着她呢！”

這個丫鬟雖然不喜歡霓裳是真，但是所說也确實合情合理，她的殺人動機目前看來并不是特别充分。

“你知道你們姑娘在吸一種香嗎？”

“知道。其實姑娘沒有跟我說那是什麼，但是我看到過她在房裡點着香，我進去她還很生氣的把我趕出來，我看到她吸香以後總是會有一會兒特别陶醉不太清醒的樣子。”

“那她這次上台前吸了香嗎？”

“吸了啊，她每次上台前都會吸，不過一般都是等過勁兒了才去表演。哦今天聽說有大官兒來看表演，老鸨提前叫她開場，我看她上台前人都有些站不穩。”

小琴的說法與夜莺的不謀而合，霓裳這一次不管是吸入過量還是“沒過勁兒”，也許死亡原因都和這個香有關，沈硯決定等回了大理寺好好看看這個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小琴離開後，林素問他，“還有一個頭牌，還需要審嗎？我看記錄說她平日也不怎麼和那兩位來往。”

沈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連續審了幾個女人，一人八百個心眼子，确實有些疲倦。“還是得審完我們才能全盤分析，何況百花樓的這三個頭牌，背景也都不簡單。”

正說着，最後一位進來的則是傳聞一直獨善其身的那位才女霜華了。她的裝扮與霓裳和夜莺都有很大的區别。

霓裳是露腰妖娆的舞衣，平日的常服也是緊貼身體盡顯婀娜身段，夜莺則是夢幻似煙，給人一種飄渺若隐若現的吸引力。

霜華則是簡單的一根玉簪将頭發素素挽起，大袖披衫，衣衫更豪放不羁。見到沈硯她也隻是微微欠身，“沈大人，霜華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