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這樣的生活不好嗎?”三哥的面容扭曲起來,“他們這些人,就應該經曆我所經曆的,體會我心裡曾經有過的恐懼。”
“難道村裡每一個人都得罪過你嗎?你要這樣日複一日的折磨他們?!那些孩子們呢?”林素大聲喊道。
“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對一個孩子會做出多麼殘忍的事情!我隻是把我所經曆過的一切,都讓他們自己親身體驗而已。”三哥聽到林素說到孩子,顯得更加生氣了。
“我确實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我覺得你對整個村子進行報複太過分了!這不公平!”
“渡魂者,我知道你是渡魂者!隻有渡魂者能夠看破夢境與真實,你說公平?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公平。”三哥的聲音平靜下來,他手揮過,林素面前猶如開啟了一場演出。
這是幾十年前的侯明村,這個不大的山村全村都姓侯。村裡沾親帶故基本都是一個宗族的,除了三哥和他的母親。
三哥小時候叫侯德昌,小名三兒。他的母親是外村嫁進來的,父親是村裡的木匠。
母親是十裡八鄉稱贊的美人兒,也不知怎麼會看中他的父親,一個其貌不揚個子很愛矮的窮木匠。
嫁到候明村以後,沒有少被人在背後議論。但是三哥的母親并不在意這些,她吃苦耐勞,操持家務。
隻是紅顔薄可命卻是不假,嫁過來沒多久,三哥的父親就因病去世了。家中的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經不起這個打擊,沒多久也走了。
隻剩下三哥的母親和他兩個人,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
三哥還小的時候,就沒少受村裡子的孩子欺負。都說人之初性本善,沒人想過小孩子的惡才是最殘忍的。
嘲笑他是沒爹的孩子,說他母親的壞話。三哥從小體格就小,個子也一直長不高,被欺負都沒有還手之力。
而他的母親,性格溫柔,總是教他要忍耐。每天做完了農活還要做些漿補的活計,想着能攢點錢送三哥去學堂。
這樣艱難的日子又過了幾年,在三哥七八歲時,村裡遭了天災。那年的春雨大的離譜,山上沖下來的泥石流淹沒了農田,摧毀了房屋。
原本隻要大家齊心,村子重建也不是不可能。隻是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個道人,說這是因為山神老爺要上供。
需得一個五歲孩童送上山去,送給山神當義子,才能保佑村子平安無難。
其實三哥已經超過了年紀,但全村的人都舍不得送走自己的孩子。那還有誰能送?當然就是家中無人撐腰寡婦家。
三哥雖然已經七八歲,身量卻和五歲小童無異。那道人并不在意母親哭喊說三哥已經八歲了,村民按住母親,綁了三哥交給那道人。
道人當然不是真的道人,山神也并沒有真的山神。那時候的長生閣,正需要許多的實驗體,所以四處騙些好控制的孩童去。
三哥就這樣被綁了手帶走了,他跌跌撞撞的被牽着往前走。回頭看到自己的母親,哭喊着被壓在地上,而後被幾個男人拖到村子裡去了。
三哥也曾天真的以為,給山神當兒子也不是壞事。也許很快就能回來,卻沒想到去的是長生閣。
從八歲到十八歲,十年的時間裡,他受盡了閣中折磨。實驗室裡的小白兔,死也不會讓你輕易去死。
十八歲那年,他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生氣,被扔到了山裡。卻在過了幾日後,神奇的又活了過來。
憑着十年前的記憶,他摸索回了侯明村。十年的時間,物是人非。母親已經不在了,聽村裡的老人猥瑣的談及幾年前那個任人糟蹋的漂亮寡婦,三哥的手心掐出了血。
沒有人認出他是侯德昌,那個被人欺負瘋癫然後摔死在峽谷的寡婦的孩子。那個也是他們宗族一脈的孩子。
三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能力,他隻知道,後來整個村子都任由他捏造。
他給每個人編排了夢境,讓他們每一日每一夜的重複夢境。在夢境中,他們會時不時的失去自己心愛的子女。
有時候也會失去自己的生命,然後悲慘的醒來,忘掉這些。然後再次進入夢境,他們的魂魄就這樣日以繼夜的被折磨消耗着。
看到這裡,林素對三哥說,“三哥,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什麼存在嗎?從你被抛到山中時,你就已經死了。”
“不!你胡說!我明明活過來了!”三哥咆哮道,“我有所有的感覺,我能和他們說話!我是活的!”
林素憐憫的看着他,“是你的魂魄回來了。你惦記着你的母親,所以魂魄回到了村裡。隻有帶着怨念的魂魄,才能産生超出人的力量。”
三哥沒有說話,他狠狠地盯着林素,“别以為你是渡魂者我就會怕了你!他們遭受的,是這個村子欠了我欠了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