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有事沒？”等沈硯恢複了力氣能夠自己下床了，林素迫不及待的問他。

沈硯沉思了一下說道，“那日我回京都後就去找皇上禀告長生閣發生了的事情。還沒說完，身邊那個宮女就突然大口吐血死了。

皇上也說他有些頭暈，這件事有問題，讓我避嫌趕緊先回去。”

“你的意思是你離開的時候，皇上已經出事了？”

“對，所以我并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出事。直到我被抓入牢中，何大人過來跟我說，皇上沒事。讓我配合你暗中調查此事。”看沈硯的神色，林素覺得他應該心中另有猜想。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認為皇上看似局外人，實則是做局的人。你知道皇上從位子坐穩以後，就在積極開拓海運嗎？”

“漕運與海運的矛盾！”林素馬上就明白了。

原本大淵的貨運主要靠漕幫，尤其整個京都的貨運進出，都是以漕幫為主。大淵的京都一面接着入海口，另一面接着最大的江。

近些年，随着海運技術的成熟，從海上走貨成了新興的路徑。

海運想要搶占漕運的市場，便用到了許多手段，兩方勢力也是鬥得死去活來。

漕運曆史悠久，何昀之與漕幫的關系匪深。太後又是明裡暗裡支持何昀之的。

皇上一直想要樹立自己的人，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财富。這樣一來，他推廣海運就是擺上台面的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這一出，是想要将太後與漕幫的關系斬斷。”林素有些明白過來了。

“不止，”沈硯敲敲桌子，“知道何昀之為什麼要主動參與進來嗎？因為太後通過長生閣，将漕運死死的抓在手裡。近些年，漕幫的日子很不好過。”

“所以之前漕幫的九屍案，還有幫主的身體，都是因為長生閣的事情？”

“對，漕幫差不多被長生閣要弄垮了。何昀之不會任其做大下去。”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先回大理寺，這朝堂裡的彎彎繞繞我本不想讓你牽扯進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盯上了。”

回到大理寺，看着後院已經凋謝的桃花樹，長滿了綠色的葉子。想起在桃花樹下的你侬我侬，林素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的遺憾。

對她來說，對愛情的初次心動本就單純無比，沒有想到的卻是後面一系列的算計與設局。

即便沈硯許多次都是出于想要保護她，但她的心仍然難以回到當初的心境。

大理寺最近也是物是人非了，老李的屍體聽說在亂葬崗被人發現了。現在新來的仵作高傲的很，不願意與她多說話。

差役對她倒是好了許多，都是知曉了她與沈硯的關系。沈硯則是每日早出晚歸，面對她的詢問他隻說讓她再等等。

直到這天，沈硯表情嚴肅的進來對她說，“素素，你得跟我一起來一趟。何昀之，死了。”

林素大吃一驚，她收拾好匣子跟着沈硯出了門。

何昀之并不是死在自己府裡，而是死在太後的寝宮。這個事情如果對外知道了，會是一樁宮内醜聞。

路上沈硯告訴她，這件事目前隻有宮裡幾個人，皇上，還有他們兩個知道。皇上雖然已經氣炸了但是還是要保住皇家的面子。

所以他們這次的案子也需要私下暗自調查。目前太後寝宮所有的侍女侍衛都被集中在一個房間裡，等候他們調查。

到了太後的殿中，林素四下觀察了一番。這位太後宮中并沒有過分奢華，隻是她應是極為愛美之人。

“為何？”沈硯對她的這個推論不理解。

“你們男子或許不懂，但是從女子的角度看來，這個宮中到處都有能映出人樣貌的物品，應是刻意為之。”

林素走到柱子旁，這裡的柱子全都包上了平滑的金箔。人從旁邊走過影子也會映出來。

茶桌上，窗邊都放有銅鏡，随處坐下來都可以端賞自己在鏡中的影像。

“你來看這裡，”林素招呼沈硯過來。

花幾上有一個青花瓷盆，裡面看起來養了兩條紅魚兒。隻是這青花瓷盆底面竟然被不是慣常見的白色，而是被刷了一層黑漆。

沈硯在看魚的時候，便再水中看見了自己與林素的倒影。也不知這盆是何設計，倒影清晰可見猶如鏡面。

“看來這太後當真愛美！”沈硯理解了林素的推斷。

“太後若是這般重視自己的容貌，我也許能猜到她養着長生閣作何用途了。”林素撥動了一下水面，小魚揚起尾巴彈起水花然後鑽到深處去了。

見到太後時是在何昀之何大人出事的地方，太後睡房的門外。何大人就像一條風幹的鹹魚挂在檐下。

他的眼睛睜着，幾乎從眼眶中突出來。頭夜裡風大，侍女說一直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回答了又沒人應，便以為是風吹的聲音。

今早一推門出來才看到。

“太後她可安好？”沈硯問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