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面前的魂魄擡起頭來，看起來是一個面相有些狠厲的年輕人。下壓的嘴角與三白眼讓人直覺這個人就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王秉然？”

聽到林素的問話，王秉然有些好奇的歪了歪頭看着她說，“竟然能夠見到渡魂者，稀奇事兒。”

“既然見到了，不如說說是誰殺了你？”

王秉然想了想，正欲張口，林素手中的上色毛筆“啪嗒”一聲掉到地上。她的手腕有種被撕裂的感覺。

很快的，徐清則的魂魄也出現在了房間裡。兩個魂魄見面，分外眼紅。徐清則不由分說的沖過去與王秉然撕扯起來。

“你們兩個先不要打啊！”林素着急的喊起來。

沈硯趕緊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林素言簡意赅的對他說了徐清則的事情，“現在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你這個蠢貨！你放開我！”王秉然怒罵道。

“你才是蠢貨！我都想起來了！就是你掐死我的！”徐清則不依不饒，将王秉然按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

雖然不知道魂魄互相傷害能達到什麼程度，林素也覺得必須拉開他們，不然也沒辦法往下問話了。

沈硯聽了她的話，想了想說，“你跟他們說，如果再打下去，他們兩敗俱傷。得益者會是誰？”

林素照他的說法說完，兩個魂魄真的停下了手。他們互相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對啊，到底獲益者是誰？”

“行了行了，你們倆都别打了。”林素指了指身邊的人對他們說，“這位，是大理寺少卿沈硯沈大人。你們有何冤屈都說出來，沈大人自會給你們一個論斷。”

沈硯背着手挺了挺胸膛，他的眼前是一片空氣。但聽到林素這樣介紹自己，他這個斷案如神的人設得立起來。

“你們兩個，一個一個将過程都說出來。本官自然會還你們一個真相，屆時誰對誰錯自然有結果。”

知曉沈硯看不見他們，林素在腦中思索，魂魄既然可以是通過能量的形式呈現出來，那必然有辦法讓沈硯看得到他們。

她突然靈機一動，在匣子裡一陣翻，找出來幾個玉制小骨頭。這是用來給一些缺失手指的屍體使用的。

不同于身體部分的殘缺，手指顯露在外，做遺容整理時需要補齊才行。

然後用剛才為王秉然制作面皮的柔軟羊皮，剪裁覆蓋到骨節上，兩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沈硯與魂魄都驚歎于林素的巧思和高超的手藝，在他們傾佩的眼神中，林素隻是平靜的說，平時用小人練手多，這不算難。

“你們兩個，一人一個。”林素說完，兩個魂魄便分别進入了小人的身體裡。

兩個沒有臉的小人左右活動了一下身體，好奇的舉舉手擡擡腿。從白闆一樣的臉上竟然看出來一絲高興。

但是小人竟然不能說話，隻能嗯嗯的發出聲音。林素手裡轉着小刀，過去給兩個小人一人臉上劃了一個小道。

“啊，終于可以說話了！剛才差點憋死了！”是王秉然的聲音。

為了區分，林素在王秉然的小人頭頂用藍色顔料畫了一朵蘭花。順便還給他們都點上了眼睛。

兩個小人現在有了簡約的五官，更加開心了。沈硯看到他們手舞足蹈的樣子十分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魂魄，雖然不是原型，但也大為震撼。

“你們既然已經可以說話顯形，那我們就到堂中問話吧。”

聽說有魂魄小人上堂問話，大理寺上下都跑過來看熱鬧。如果隻說是鬼魂，大家都會有些害怕。

結果當目睹兩個如常人一般說話行動的手掌大小的小人後，所有人都隻是感歎林素的神奇。

“徐清則，從你先來，說說看你們之前在茶樓發生的事情。”沈硯端坐堂上，像審問正常人一般對魂魄進行問話。

“回禀大人，我原本腦中很是糊塗，見到王秉然的時候突然就清醒了。我很清晰的記得，當初就是王秉然将我掐死在茶樓。”

“明明是你先對我的茶杯下了毒！”王秉然的小人氣得跳起來。

“我哪有對你下毒！明明是你，那日一回來就怒氣沖沖的來質問我！”

“你們都先住嘴！”小人們的聲音比正常人還要尖細，沈硯被鬧得腦袋都疼了，“王秉然你不要插嘴，還沒到問你的時候。徐清則，你從頭好好說清楚。”

“是，大人。”徐清則小人還行了個禮，“小人和王秉然，王惠中三人是進京趕考途中認識的。

當時相談甚歡，便相約住在一起。我們三個在茶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家中為我赴考提前安排可以面見首輔大人。

得知此事以後，他們兩人就處處看不慣我，對我冷嘲熱諷的。王惠中看不慣我還可以理解，王秉然你自己也不也找了門路嗎？為何與我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