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雨娴轉過身後遊着遊着,發現自己廢了老鼻子勁還是在原地撲騰。蹬蹬腿,才發現右腳踝上還纏着那根藍線。
陸雨娴瞟了瞟,向人魚祖宗投向求助的目光。
焦洋也注意到了那根線,顯然也并不想在此後還和她有什麼牽扯。
已經解決了危機情況救了人,也施法能讓她海中呼吸,這小人類應該不會笨到連遊回去都做不到,再活不下去就跟他沒關系了。
焦洋擡起手,向線的一端施法,想要破除。
陸雨娴聚精會神地看着,不得不說,他是她見過的施法最特别的,和别人一招一式、一闆一眼地按部就班不同,他的能力與生俱來,動作也非常輕松,遊刃有餘。
但一向眼中沒有任何困難的焦洋,再次在陸雨娴面前栽了跟頭。
無論他怎麼努力,那根藍色的線就是消不下去。他甚至對自己下了重手,火燒、冰凍、電擊、烹煎炸炒……但那條線還是藍藍的。
可能忽明忽暗有所變化,但絕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陸雨娴的頭皮因為他剛剛放的電已經有些發麻,看他折騰這麼久,甚至有些累了。一直被他拽到海裡上上下下飄來飄去不知現在到底幾點,隻知道自己的眼皮一張一合開始打架。
焦洋也暫時想不出其他辦法,一直在這中間飄着也不合适,暫道:“先回府。”
“嗯。”陸雨娴點頭,很自然地就開始往岸邊遊。
但人魚顯然是要回海底的,兩人回家的路截然相反。
她拗不過,連到底回誰家的商量餘地也沒有,就這麼被他獨斷專行地拖回海了。
……
淺海區距離鲛人族部落應該很遠,所以人類、哪怕是修仙者都很少和鲛人族有所往來。
在身後當漂浮挂件的陸雨娴還疑惑,為什麼人魚祖宗這會兒不用移形大法。
但想到他剛剛為了弄斷線,什麼仙法都試出來了,又剛從小藍魚變回來,消耗不小。估計他不行了吧?
況且還有她這麼個鹹魚累贅。
路上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小藍線還發着光,光看這纖細的樣子,還真猜不出這玩意這麼堅韌。
她幹脆放寬心仍由着線扯着,沒事吐幾個泡泡玩。
“嗡嗡……嗡……”
正在挑戰世界上連續吹泡泡最多的人的吉尼斯記錄的陸雨娴,被突然傳來的聲響打斷了。
草。她憤怒地閉上嘴巴,以為又是人魚搞的鬼
剛準備窩囊地在心裡再偷偷罵他一頓,近而感覺到那玩意的動靜竟然是從自己身上傳出來的。
什麼東西在震動?跟個手機一樣。陸雨娴在身上摸了半天,終于找出一隻“蟲”。
她的“米風”響了。
米風,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像蜜蜂一樣會嗡嗡響的東西,低階仙族用的通訊工具。高階仙族能使用的千裡傳音的方式就更多了,但顯然陸雨娴還不夠格。
和現代人用的手機不同,米風燒的是靈力,鑒于陸雨娴一直沒能煉出來靈力,所以她身上的米風一次也沒有響過,這還是第一次發出動靜,她自己也覺得稀奇,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身上還一直揣着個這玩意兒。
找了好半天才發現是這個東西響了,但依然不知道怎麼開才對。
這可是她和師門重新取得聯系的最後機會,陸雨娴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研究。
隻不過她心裡雖然着急,但腦袋依舊空空如也,像一個絕望的“法”盲。
她一門心思都在研究米風上,所以連焦洋什麼時候停下來了都不知道。
焦洋就這麼浮在海裡,一言不發地凝視着她。
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憤怒,轉而變為沉默,直到嫌棄。
到底是撿了條什麼品種的鹹魚,連米風都不會用。這女人的米風能重啟連上信号該不會因為還是沾了他的靈力吧?
焦洋搖頭,随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肯定是裝的。
一般人蠢不成這樣。
幾百年而已,仙班那群人類的腦子也不應該至于退化成這樣——
派一個連法力都沒有的廢柴來接近他。
陸雨娴察覺到焦洋的目光,有些谄媚地看了回去。
焦洋皺眉。
陸雨娴看着他臉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嫌棄和警惕,知道求助無門,但還是眨了眨眼睛,盡量擺出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試圖激起焦洋的恻隐之心。
果真!
陸雨娴這副好皮囊也不是白長的,換做任何人都抵擋不住吧。
眼見着人魚在自己面前變幻了眼神,幽藍的眸子漸漸加深,掌心擡起,一團藍火随之悅動。
指尖微微勾了勾,陸雨娴的米風就到了他的手裡。
陸雨娴撲騰着胳膊往前遊了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其實也不麻煩您親自拿過去的,我自己來就好……卧槽!!”
為什麼她谄媚的語氣急轉直下?
因為焦洋他爹的當着她的面把她的米風掐了。
是的,掐了,不隻是簡單意義上的把電話挂了,而是掐的粉碎。
他還怪體貼的,先把米風的信号斷了,在物理上的給它折斷,最後化學意義上的粉碎,用火燒成了灰。
陸雨娴的心也随着他的動作一點點涼了下去。
但很快,她眼底的悲傷和難過又消失了。
焦洋雖然沒怎麼和人類打過交道,但在捕捉人類情緒方面卻有着驚人的天賦。
“你倒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