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雷刑即将落下,他不由得地卷起了心,“那個小孩——是林無霜?”
“你不認識他?”
見對方情緒微動,徐右吾眉頭一皺,他應該認識林無霜嗎?
謝懷清沉默片刻,緩緩道,“你師尊——扶風真人沒教過你嗎?”
“我沒見過他。”
謝懷清似乎歎了一口氣,忙催促道,“早些離開,不必管他,無憂之地——烏有而已。”
他袖子一擺,無妄台上的景象便如夢一般散去了。
無憂之地,烏有而已,這裡并未真實之物,所有的一些都是亡靈死前的黃粱一夢而已。
兩人離開了無妄台,徐右吾的心思卻未改,忙問道,“剛剛林無霜——”
謝懷清眉目低垂,好似不願多提,“剖心自證,逃過一劫——”
不過垂髫之年,便有剖心自證的果決與勇毅——
印象中的林無霜和風細雨,不似風霜之後的粗粝。
内心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還欲再問,見對方刻意回避,便識趣地掐斷話題。
許是見眼前氣氛過于冷清,謝懷清忽然提了一嘴,“你師尊——”
徐右吾來了興緻,他師尊忙接住了話題,“他怎麼樣?”
謝懷清看着茫茫虛空,冷淡道,“你師尊也學不通透,沒什麼能教你的了——有和沒有一個樣。”
師尊和這位師伯關系不好——想來也是,師尊與魔族勾連,天地一俯又是除魔大宗,難怪關系如此冷淡。
看着對面的人笑容僵在臉上,他不急不慢地補了最後一句,“若是想在無情道上有所增進,去找你月白師伯——”
徐右吾大腦翻飛,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訊息。
師門宗還有前輩在世,而且還是個大腿。
“月白師伯——”
是在幻境裡遇到的另一個少年嗎?
徐右吾目光微動,“我師尊不在此處嗎?”
謝懷清神色淡淡,“還未拜入師門——百年前的事情我也記不得了。”
不知為何,他發現謝懷清似乎不願提及宗門往事,卻願意留在夢境之中,不由問道,“師伯,你不走嗎?”
“嗯?”
謝懷清回頭看了他一眼,眉目上挂着一絲清淺的笑意,“我與你不同,并無歸路,所以就得有點追求。”
癡靈非生非死,既不能像生人一樣可以回到人間,也不能像亡靈一般沉湎夢境。
無盡的生,清醒的死。
總得有個盼頭——不然這漫長的時間會把人吃掉。
眼見對面如此坦率地展露出自己的身份,徐右吾的疑惑更濃,然而師門秘辛,早已塵封,故人不願多說,他也不忍去打破這份坦然。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送了。”
徐右吾行了一禮,“多謝師伯告辭!”
忽然他往前的腳步一頓,面前有股無形的牆把他攔在原地。
謝懷清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走上前來,卻暢通無阻地越過了他。
“夢主另有其人——”
徐右吾心裡一跳,扶風一族以長壽著稱,一百年前,他的母親會在這麼?
“你确實像一個故人——”
“飛吟嗎?”
謝懷清眉頭微皺,并未回答,青澀的臉上升起一抹凝重,“你不必管,交給我就好了。”
徐右吾内心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會怎麼樣?”
“亡靈沒有了人性,而且她早就死了——”
謝懷清卻并未深究,隻吩咐道,“用血把她引過來——”
徐右吾劃破指尖,一縷鮮紅如紅線般延伸出去,不久便有一道黑霧循着血氣湧上前來,被謝懷清伸手攔住。
魔氣——
兩人同時一愣,不過片刻魔氣如火般原地升騰而起,緩緩彙成一個人影。
謝懷清臉色微冷,提醒道,“太阿——”
徐右吾閉眼感受了片刻,靈台空空如也,“小師伯,你先來吧!”
“要是我拿得出來,就不會等你了——”
“要是我拿得出來,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兩人相視一眼,互相看到了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震驚。
徐右吾:不會吧小師叔,你竟然沒法召喚太阿寶劍——
謝懷清:我就不該心存僥幸,以為他能教出什麼正常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