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均身死,陣法也逐漸瓦解,随着結界的消融,神山蒼茫的雪色重新出現在眼前。
衆人經曆大驚大喜的巨變,此時冷靜下來,才發現身體格外孱弱,根本無法離開此地。
本就被陣法吸食了大半精血,修為大減,加之不周山之阙魔氣洶湧,不多時,便昏昏沉沉地倒地不起。
于是衆仙門隻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吳玉衡,還有他座下那條可吞天噬日的毀蛇。
“郎盟主,我們需盡快離開此地,此時大家靈力衰竭,在魔氣侵擾之下,恐有性命之憂。”
而來衆人沒注意還好,一細看竟發現毀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周身冒着黑氣,所有的鱗片泛着暗光,緩緩湧動。
一旁的郎玉衡眉頭緊鎖,似乎對眼前的突變并不知情。
衆人不覺心頭一沉,早間便聽聞毀蛇叛主,此時毀蛇的異象不由讓衆人後退了半分。
“它——”
不知誰驚呼了一聲,毀蛇暗沉的巨眸瞬間變尖,如利劍般照見了衆人臉上的驚慌。
見此,周邊都安靜下來,靜靜地看着毀蛇周身的黑氣翻湧,越來越濃,直至把身旁的郎玉衡也吞了進去。
“郎少主?”
周邊人瞬間小聲喊住了郎玉衡,而他不退反進,站到了毀蛇面前,掌心阖住它的眉心,毀蛇瞬間乖順地閉上了眼睛,然而眉頭卻蹙成山峰,好似藏着隐忍的痛苦。
“怎麼了?”
徐右吾扶着林無霜,眼見他的眸子越發飄忽,趕忙把人摟到懷裡,輕輕地吻了一下,剛想起身,便被對方扣住了手。
林無霜閉着眸,嘴角輕扯起一絲笑,“渾水摸魚幹壞事……”
看着懷中人蒼白的臉色,徐右吾并未理會他的調侃,仍是擔心地反握住對方的手,“還好嗎?”
聞言,林無霜倏地睜開眼睛,好似漾起的星河,緩緩道,“毀蛇體内亡靈衆多,金休逸也不能完全控制——吃了吳均的魔氣,此時的毀蛇實力更強,隻會更難控制。”
徐右吾并未告訴衆人,看着一旁翻湧的黑氣,簡述道,“現在隻能等他消化魔氣了。”
“在此期間,諸位不如原地打坐,保全靈力。”
在他的建議下,衆人隻能待在原地,聚堆抱團。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周邊的黑霧逐漸散去,眼前的景象讓衆人一驚。
隻見毀蛇身上的鱗片早已蛻去,呈現一種暗灰色,而地面卻落了一地的黑鱗。
郎玉衡上前,撿起地面上的鱗片,竟是一條長長的蛇皮。
毀蛇蛻皮了——看着身體柔軟且光亮的毀蛇,衆人第一次産生了毀蛇又軟又糯的錯覺。
然而片刻後,衆人臉色微凝,神色悄悄變幻起來。
“傳聞中毀蛇千年蛻皮一次,蛻皮後修為會削減一半,但其蛻下的蛇皮卻有着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奇效。”
不知誰的一句話,在人群之中掀起千層浪,如此靈寶在前,加之毀蛇蛻皮後十分虛弱,能有幾人不心動。
然而衆人眼紅歸眼紅,此時一同被困在神山尚未脫險,縱使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此隻能咬着牙叮囑郎玉衡“好生保管”。
郎玉衡靠近毀蛇,低頭尋找着蛇蛻,雖然毀蛇身形龐大如山,但其蛻下的蛇皮大多無用,隻有心口處的護心鱗才能有奇效。
此時,一行黑白道袍的人橫穿出來,攔住了郎玉衡。
見是歸一門的人,郎玉衡雙眸一眯,語氣卻似不屑,“怎麼,想要報仇?”
歸一門的人卻并未動手,隻是開口道。
“我們來乃是為了衆仙門,不要被人當了驢使。”
“大家一同抗衡吳均,吳均落敗,才使得毀蛇可以吞食吳均的魔氣蛻皮,為何此時隻有你一人獨享了着好處?”
“既然大家一起打退了吳均,理應一同平分蛇蛻。”
一人一句話瞬間逆轉了局勢,雖然衆仙門瞧不起歸一門這種叛主的行為,但他們的話确實說到了衆人的心坎裡。
大家一同抗衡魔君,才有了蛇蛻,不應隻供郎氏獨享,理應平分。
衆人雖沒有附和歸一門的話,卻不自覺地圍起了毀蛇,同時看向一旁的徐右吾和林無霜,這兩人的身份他們不清楚,但能到達神山,又與吳均交手的絕非等閑之輩。
眼前局勢陡然緊張起來,此刻衆人沒有動手并不是顧念郎氏的救命之恩,而是在等候靈力恢複。
與此同時,歸一門的人上前,“這兩位仙人乃是真正的破除惡陣之人,又是對入魔後的吳均破而除之,蛇蛻的劃分,這二位仙人理應占大頭。”
語畢,衆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這邊。
對于這個起死回生的蛇蛻,徐右吾并沒有什麼興趣,來此本就是還郎玉衡贈送逢春的恩情,隻是此時衆人的倒戈倒是讓他刷新了對歸一門的印象了,比他想象的還有無恥。
想要分而劃之,利益最大化。
倒是有點東西。
見無人理會,那人拱起的手僵在原地,隻能自己給台階下,“既然二位仙人無意,還請而位仙人在旁——”
“誰說我們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