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五條悟的回複,真理奈拖着長音“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頗有些不溫不火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少年人的劇烈反應。他似乎想要站起身來。
“不是說想看這期的綜藝麼?”真理奈及時拉住五條悟的手腕,看了眼鐘表的時間,說:“還有八分鐘。”
“不看了。”他悶聲開口。
“這個點回去睡覺?”
“唉……”他停駐下來,重重歎了口氣,“我回房間裡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吧?”
雖然語氣裡并不夾雜煩躁與銳利,反而因為無奈而些許有氣無力。但他似乎在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後悔了,微不可查地頓住。
“……”
真理奈無聲注視他兩秒,意識到對方的身體正在漸漸卸力,癱軟下來。
她淡然開口:“悟說得對,你有捍衛自己隐私的權利,但我隻是因為好奇而随口一問,并沒有對你接下來的行動指手畫腳的意思。”
言語間,真理奈拉着少年手腕的力度開始增加。五條悟也放任着自己的身體被她操控着,回到原位坐下來。
這種回複十分有效,不僅沒有進一步令尖銳升級,似乎還戳中了少年的心靈,令他像是收回尖刺的刺猬,試圖沖她翻出肚皮。
“我不是想怼你……”他頗為艱難地張開嘴唇,“我就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這種小事,就算你真的是指手畫腳的意思,我也不介意啊。”
真理奈聽着他的話,眼神卻不由自主落在對方幹裂起皮的嘴唇上。
她一直很喜歡五條悟嘴唇的形狀。薄薄兩片,但并不顯刻薄。
如今變成這幅樣子,真是怎麼看都看不順眼。
“好啦……又不是吵架,不用那麼緊繃。”真理奈笑了笑,叫他“别動”。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五條悟因為這句話而閉上嘴巴。直到她附身貼過來,才下意識屏住呼吸。
沁涼的觸感滑過唇瓣,并沒有随着對方離去的動作而消失,而是停留下來。
“這樣就晶亮亮的啦。”
“雖然塗了唇膏,但還是要堅持喝水噢。”
“東京這邊本來就比京都更加幹燥,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才行。”
“以後我會嚴格監督你的。”
布滿笑意的臉龐很快就伴随着合起唇膏蓋子的動作微微低下,令他最先注視到對方光滑飽滿的額頭。
他視線下移,目光落到真理奈手上的唇膏時頓住。
少年非常安靜地睜着眼睛,終于發覺那膏管設計非常眼熟。
與此同時,他于岑寂間,隐約嗅到自己唇上飄來清新的花香。
因為過于熟悉,五條悟很快就想起,這是時常出現在真理奈身上的味道。
真理奈注意到他的反應,“啊”了一聲:“是新拆封的一管啦。”
“以後這管就留給悟用吧。為了防止區分不出來,就放到茶幾的抽屜裡了噢。”
絮絮叨叨的聲線在五條悟聽來,卻仿佛逐漸遠去。
他抿着唇憋了半天,才捂住臉,搓吧搓吧五官,悶聲擠出一句:“真是的……不是在嫌棄你啦……”
[你的行為令【五條悟】感受到了你對他的關愛。]
[【五條悟】對你的好感輕微地增加了。]
[<特殊>他人對你喜愛化為養分,使你的【咒力】極大地增加了。]
***
“哈……聽說你最近,在忙着替猴子打官司?”
視線裡,鼻梁和唇角挂着淤青的臉龐微微扯動,令嘴唇揚起譏諷的弧度。
“真清閑呐,大善人。”
這家夥……又趁着自己父親去外面通風的功夫,原形畢露了。
真理奈的目光落在禅院直哉身上,完全搞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做到自己都這樣了竟然還能堅持挑釁的。
她無聲滑動視線,沒什麼表情地抻了抻身旁人的袖子。
“喝水。”
某對蒼藍眼眸本因禅院直哉地冷言相向,而凝定在他面上。如今,聽她出聲,便陡然沉向杯中漣漪。
“這種很難喝的……”
他回憶起初次品嘗到的苦澀,吐露出來的話語因為不情願而拖起長音。
但比起抱怨,倒更接近于撒嬌。
坐在他對面的禅院直哉突然擰起五官,做出一副被惡心到了的表情。
大概是他眼中的控訴都快溢出來了,過于礙眼。一直自诩懶得理他的五條悟終于忍不住瞥過去,挑眉做了個口型:“出去打一架?”
呵呵。
禅院直哉無聲扯唇,并不予以回複。
他還有理智,知道自己打不過。
但這并不妨礙他仗着對方在試圖乖巧而蹬鼻子上臉。
兩人的視線定焦在空中,快要激起電光火石。真理奈的聲音又飄過來:“……所以我才讓你在家先喝嘛。”
她将五條悟面前的茶杯推到距離他更近的位置:“提醒一下,今天的飲水量還沒達标噢~”
這種看似溫柔其實确實蠻體貼,但總感覺包含着點脅迫的舉動令禅院直哉都接近訝異了。尤其是在看到少年沒有一點反感地眨着眼睛喝掉茶水後,已經接近狹長形狀的雙眼都瞪出了圓形。
少年卷舌舔舐唇邊水漬。蒼瞳晃動,輕飄飄的視線便又落在真理奈臉上。
明知這是對方刻意展現乖巧以換取獎賞的舉動,但當着外人的面,真理奈隻是擡手輕揉了揉他的發頂。
漸漸長成的頭發已經能夠蓋住少年後腦勺,比之前更加容易淩亂。她順手将其理順。
恬适的氛圍很快被某個人促狹地笑聲打破。
哈……這算什麼?
目中無人?
“真是受不了……這麼喜歡撒嬌,不會還在尿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