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束沅直直地盯着馮榆,自始至終沒看那隻包一眼。
她不會是要否認吧?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馮榆可不會就這麼放過她,事情既然已經鬧了,就要鬧大,旁邊這些第一現場的群衆能掌握到多少信息相當重要。
馮榆收了收氣焰,點開賣家的鹹魚主頁,仿佛真是一個被坑了的普通買家,她舉着手機,對着秦束沅,又稍微側了一點。
吃瓜群衆用照相功能放大畫面,馮榆慢慢地滑動頁面。
“好多包包啊,還挺貴的。”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什麼牌子的。”
“诶,我媽就是幹這行的,還是比市場價便宜的。”
外面叽叽喳喳地小聲議論着。
眼尖地說:“诶,這款,就是這款!我好像看到秦學姐背過。”
“啊......秦學姐真的淪落到賣包過日子了啊。”
探尋的目光像一張網,從人群射出來,試圖捕獲受傷的珍惜動物。
棠希文很讨厭那些眼神,像在看異類一樣,商品是她親自幫學姐上架的,馮榆拿出手機,棠希文就知道确實是在學姐那裡買的包。
但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惹得這麼多人圍觀。
馮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最近論壇上發生的事情?
棠希文不禁猜想,有沒有可能,事情一開始就是個局?
馮榆不知從哪兒弄到了學姐的鹹魚賬号,然後去論壇發布了那條帖子,最後在這裡自導自演,就為了讓學姐當衆顔面掃地。
棠希文眼神冷冷的,沉聲道:“我們要去吃飯了,有什麼事,你可以從正規渠道處理。”
這話是變相承認了秦束沅在賣包,事已至此,沒法不認,隻不過棠希文覺得,比起她學姐親口承認,她來把話說出來要簡單得多。
“還有,賣包這事是我提議的,學姐是在遷就我的生活習慣......”她忍不住又都辯解了幾句,想給秦束沅一個台階下。
馮榆偏着頭,無語地看着棠希文,都這種時候了,你棠希文出來逞什麼風頭?
馮榆提起包包,往下一按,強硬道:“豈有此理?!我是買家好不好?商品出了問題,我就不能先找賣家私下解決?”
她瞪了棠希文幾眼,又瞪着秦束沅。
秦束沅的手拂過包包上的劃痕,笑了笑:“算了吧,我退你全款。”
吃瓜群衆激動地錄着視頻,承認了诶,秦束沅親口承認了,她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在鹹魚上賣家産似地賣包。
這隻是冰山一角,沉在水面下的還有多少勁爆的八卦?
是不是她家破産了?
還是她千金大小姐的人設本來就是裝的?之前的那些包包是不是借高利貸買的?
诶,快去翻她的朋友圈,看看她喝的下午茶,和網紅曬的一不一樣,萬一她也是拼的呢?
他們互相擠眉弄眼,期待着高嶺之花跌落神壇。
馮榆暢快了,仿佛全身上下,五髒六腑的氣都通了,她今天狠狠打臉了這個拿錢羞辱過她的女人。
你不是有錢嗎?
現在你被你引以為傲的東西扇了一巴掌,是什麼感受?
馮榆看秦束沅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但多看幾秒,她突然沒有那麼爽了。
這個女人好似無事發生地收拾着東西,點了幾下手機,退款的金額已經到馮榆那邊了。
秦束沅拎起被退回的包包,站了起來。
而棠希文的面容上雖仍有怒色,卻不見一絲羞迫,她親昵地拉了拉秦束沅的袖子,開朗道:“學姐,等會我們去吃香酥雞好不好呀?今天我請客。”
秦束沅溫聲回答:“好啊。”
馮榆的臉有一點僵,鬧了這麼大一出,她和秦束沅都是當事人,怎麼激動的隻有她一個?
這不對啊!
不該是這種狀況。
秦束沅應該又羞又惱,捂着臉飛奔出去,留下一臉傻愣的棠希文。
然後馮榆再去安慰她:“原來你也被蒙在鼓裡啊?現在清醒了吧?沒事,我原諒你了。”
馮榆鋒利的目光射向門外,發現那些人還沒散,連收場都要記錄。
罷了,這兩個人表面淡定,心裡一定慌死了,她倒要看看,以後秦束沅在學校還怎麼做人。
人群裡擠出一個身穿辦公套裝的女人,她手裡拿着一根紅色的棍子,看見棠希文,熱情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好,是棠希文棠小姐嗎?”
耳熟的聲音,耳熟的話語,棠希文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哪兒聽過這段話?
“我是。”棠希文輕聲道,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才出了馮榆那檔子事,她有點怕這個突然竄出來的人,也是來找茬的。
秦束沅将包包随意往旁邊桌上一放,身子靠着桌沿,随性悠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真是太感謝你!”女人握着棠希文的手,按了按。
棠希文一臉迷茫:“你是......?”
女人拿出自己工作證:“我是熊貓慈善基金協會的工作人員。”
棠希文微微張了張嘴,瞥見女人手裡的棍子,那是面錦旗?
随後她回頭看了她學姐一眼。
兩人用眼神打着暗語。
棠希文:不是吧?捐了兩百塊錢,都會上門感謝?
秦束沅:誰說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