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私心戰勝了她為自己劃的底線。
她憑什麼指責一個分明也受到了傷害的人?
她的内心微微拉扯着,她想,去彌補過失吧。
她原諒過很多人,為什麼别人不能原諒她的愛人?
棠希文握住秦束沅的雙手,誠懇地說:“學姐,我們去找程芷嫣說清楚,向她道歉,隻要她不提出太過分的要求,我們盡可能地彌補......”
秦束沅的笑容凝固了。
棠希文的話,震耳欲聾。
她在說什麼?
要她去......道歉?
這是萬萬不可能的,程芷嫣就是什麼善類嗎?還是棠希文也覺得,她有罪?
有罪的人才需要道歉不是嗎?
該死,實在該死!
棠希文會錯了意,她向她坦白這些,可不是為了和她一起去彌補什麼,她隻是想知道棠希文的态度。
秦束沅不會被别人的道德綁架着做任何事。
盡管難以啟齒,棠希文還是說了:“我今天才去看了程芷嫣,她有一本日記,寫了很多關于你的事,你是她的心結,如果你親自去......”
秦束沅抿着唇,擠出一個酸澀的笑。
一個人的底色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她瘋了才會喜歡棠希文。
“......好嗎?”棠希文說完自己一大堆挽救措施,眨了眨眼,期待着秦束沅的肯定回答。
快說,好的。
秦束沅心裡直搖頭,可她的手被棠希文牢牢握住。
她都要懷疑棠希文會什麼巫術了,隻要盯着她的眼睛。
還真想答應她,跟她一起,改錯不是什麼大事。
秦束沅移開目光,心裡什麼東西亂撞。
好想尖叫啊,她要受不了了!
她馬上就要背離自己堅守了二十多年的原則。
改邪歸正?
不可能的。
她一頭紮進海裡。
“學姐!!!”棠希文驚慌地在岸上呼喊着。
黑漆漆的,秦束沅不斷往下沉,好在世界終于甯靜了。
她憋了一口氣,嘴裡吐出幾個泡泡,被海水包裹着,頭□□浮,像墜落的神女,她再次找到自己,冰冷刺骨的海水喚醒了她,快要撐爆的肺部,和她的人生一樣痛苦。
她才不要贖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棠希文嗓子都快喊破了,拿起手機報警。
在警察姐姐詢問地點時。
她學姐浮了出來,水還在她臉上流淌。
棠希文惴惴不安地說了一句:“不用了。”
挂斷了電話。
她很難過,也很自責,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才逼得學姐跳海。
不料秦束沅爬上岸後,對她說:“我想清楚了,就按你說的辦。”
棠希文鼻子一酸:“我剛才都要吓死了。”
秦束沅披着棠希文的外套,滿不在乎道:“棠希文,要做出改變,總得需要點勇氣。”
棠希文附議。
“學姐,你還好嗎?”棠希文問。
秦束沅揉了揉太陽穴:“走快點吧,頭痛。”
棠希文不放心道:“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嗎?”
上次在泳池裡救她,學姐上去之後吐了好一會,應該也是跟學姐的心理創傷有關。
秦束沅一愣。
她确實沒嘔吐的想法。
真奇怪,這麼多年以來,她幾乎不下水,每次下水必吐。
頭沉到水裡,會讓她想起被按進魚缸的感覺。
可這次,她的内心很祥和。
一周後,她去做了心理咨詢。
心理咨詢師說:“恭喜你,對曾經恐懼的事不再有應激反應,說明您的情況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是嗎?”秦束沅不太相信。
心理咨詢師:“或許是那個女孩的出現,改變了你。”
秦束沅晦澀地笑:“如果我離開她呢?”
心理咨詢師說:“人們的相遇和分别再正常不過,您無需因此擔憂。”
秦束沅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