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氣氛變得不太一樣了。

明燦亦步亦趨跟在季銜意身後，隐隐感覺到氣氛在微妙變化，一些暧昧的分子從一路無言的兩個人之間流出，漸漸彙成看不到的長河，在她和季銜意之間流轉。

街道車水馬龍，路燈和店鋪散發出來的光芒籠罩在她們身上，用五彩斑斓的燈光掩蓋繁衍出來的濃郁情感。

明燦垂着頭，感受心髒愈發快速的跳動，幾步以後，目光像是被吸引，不由自主落在了季銜意垂在身邊的手上。

季銜意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白皙細膩，自然垂着，燈光在它的側面一閃一閃的，上面分明的骨節與青筋也就忽閃忽閃的。

明燦舔了舔唇瓣，努力按捺心裡的躁動。

她忽然，特别特别想牽上去。

牽手可以說是暧昧期和戀愛初期最令人心動的環節。

皮膚與皮膚的摩擦，不同的體溫慢慢浸染對方的，指節一點點扣在對方的手心，細微的癢意引起心底更大的癢——想離對方近一點、再近一點……

然後感受對方在觸碰下的猶豫，情不自禁收緊手指後又欲蓋彌彰松開，微涼的風會趁着這個時候攥緊滿是汗的手心，勾起的涼意雨露均沾着引得兩個人心驚，“心有餘悸”地猜想自己剛剛有沒有太過明顯。

就這樣搖搖晃晃，心驚膽戰的同時，若即若離着走到路的盡頭，最後故若無事地松開，錯開眼神強裝鎮定着道别。

遇到喜歡的人，是沒辦法控制心底對觸碰的渴望的。

高中的時候，幾個夜晚，明燦和季銜意一起放學，幾次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目光都情不自禁落在季銜意的手上。

她的手在身側搖晃，卻像是輕撫在明燦心間。

“不是說好了牽手嗎？要不要牽手？”某次放學，明燦耐不住心裡的悸動，終于大着膽子問出口。

高中校園，學校對校園戀情格外謹慎，但女孩與女孩天生的親近，為許多隐秘的關系做了遮掩，方便了無數對女性戀人，在教導主任的眼皮子底下牽手和擁抱。

季銜意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明燦的心跳得極快，季銜意的回答對她來說，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審判，她現在的沉默，在明燦的眼裡，約等于無聲的拒絕。

明燦差點放棄，為自己挽回顔面的話在嘴裡轉了好幾圈，即将說出口，笑着說沒事的時候，季銜意伸來了手。

心跳如擂鼓，明燦遞過自己的手，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與對方溫熱的手掌交錯。

“我的手容易出汗。”季銜意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補充。

那又怎麼樣？

一旦牽上，就沒人想放開了。

明燦緊了緊季銜意的手，意識到自己的出格，又連忙放松下來，她沖對方一笑，說：“沒事。”

沒走幾步就能感覺到汗涔涔的掌心，都覺得沒事的兩個人會心照不宣地松開對方，再不約而同換一隻手繼續牽。

換手的時候，感受出汗的手被微風卷來的涼意，來挽救一下自己被荷爾蒙蒙蔽的大腦。

就這樣不約而同地調換，一直到在校門口惜别。

每一次牽手，都是新的心動時刻，這樣的觸碰隻會不斷加深明燦心裡對季銜意的渴望，感情充沛着堆疊，在無人知曉的時刻，悄悄堆疊出心裡的罐子。

最後，用溢出心髒的喜歡，編織名為愛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