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要氣笑了。
林謙民在一旁涼聲道:“需要的時候就喊姐,不需要的時候就連名帶姓是吧。”
林冬遠雙眉緊鎖,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小的時候你不也是對她愛搭不理的?她當年要是沒去打工資助你留學,你現在會對她這個态度?”
林謙民沉默了瞬,唇邊扯出抹自嘲的笑意,“所以說啊,林家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文濱忍着火氣說:“搬東西啊,在大街上吵什麼吵,想讓街坊鄰裡看笑話是吧?”
即使林冬遠不喊,林潤錦也會買鱿魚,還有她哥喜歡吃的肥牛卷,市場她常來,好幾個攤主大姐她都熟悉,每次都會便宜個幾塊錢給她。
拎着東西回去的路上,孔漫打來了電話。
“來我家吃晚飯,我爸一個湛城的朋友送了很多的海鮮。”她說。
“今晚沒空欸,家裡來客人了,而且晚點要和周止原去吃宵夜。”
孔漫:“那過兩天來喝海鮮粥?我媽留了兩打生蚝給你。”
林潤錦爽快答應。
來家裡的客人是林文濱的小學同學,往年過年來過幾次,姓胡,一家三口過來的,還帶着幾盒包裝精美的禮品。
林文濱和林謙民在客廳招待,剩下的姐弟倆則是負責洗菜。
林潤錦正切着淮山,就聽林文濱喊她出去泡茶。
“好。”她脫下圍裙,洗幹淨手出去。
林冬遠:“……”
他看着滿料理台沒洗的菜,咬咬牙後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與其現在計較,不如把這個時間花在行動上,以後他還可以拿這個為由讓林潤錦幫他做事。
林潤錦怎麼也沒想到,今天這會是一場相親局。
“潤錦啊,我家小翼就比你大了7歲,他碩士畢業,現在在區政府工作。”胡母溫和地說:“他沒談過戀愛,性格有些内向,不會讨女孩子歡心,人老實,絕對不會有那些花花腸子。”
林潤錦把林謙民已經泡好的茶斟給客人,等胡母說完話後,她的目光移向坐在胡母身旁那位一直沒吭聲的胡翼身上。
内向就是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不說嗎?人都不喊,基本禮貌都沒有。
而且幹嘛一直瞪着她看。
這個胡翼眼睛裡眼白部分比較多,眼神非常的呆。
林文濱笑道:“小翼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了,他什麼為人我很清楚。”
胡父喝了口茶,問:“潤錦現在還在影樓上班?”
“是啊,不穩定。”林文濱看了林潤錦一眼,“大年三十還得上班,老胡你說離不離譜?”
胡父看着對面樣貌姣好的女孩,歎了口氣,“要是當初念了大學,潤錦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林潤錦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胡叔叔,可能我們這一代的人觀念和你們不同,在工作方面上你們講究的是臉面和穩定,而我們更現實點,講究的是能不能掙到錢。”林謙民語氣溫和,看向胡家人的眼神卻很銳利,“潤錦這份工作也不差,沒有能熬死人的996,她的時間很自由,不用打卡不用全勤,影樓有活就去幹,沒活的時候可以自己接活,底薪照樣拿。她靠着自己努力,有幾個月的收入可不比我爸少。”
一直沒說話的胡翼終于開口了:“是啊,在如今能賺到錢才是王道。”
胡母感覺話題都被他們給扯遠了,趕忙拉回去,“潤錦,你要是嫁來我們家,就讓小翼爺爺安排你去辦公室上班,區的不行就街道的,在辦公室裡冬暖夏涼,多舒服啊。來我們家錢不用你賺,你倆把日子過好就行。”
林文濱頓時就笑容滿面的:“那可就太感謝胡老先生了,老胡啊,讓老先生選個日子,先讓他們把婚給訂了。”
林潤錦心裡一咯噔,忙道:“爸,你在說什麼啊……”
這是相親還是訂親?
在林潤錦心裡,她的确有在渴望着婚姻,渴望着一個健康幸福的家庭,可并不是說随随便便一個人就可以。
林謙民臉色也不太好,“爸,你們還沒問過潤錦的意見,這樣就決定訂婚的事未免太倉促了。”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以林文濱這個暴脾氣,在林潤錦說話後就要罵人了,他壓抑着怒意,好聲好氣地說:“人家小翼條件這麼好,也不嫌棄你現在的工作和學曆,還給你安排好工作,他家離我們家也不是很遠,想家了随時都能回來,難不成你想嫁到外地去?”
州城女不嫁外地人,這是林潤錦從小就知道的,就拿他們這個老小區的本地女性來說,百分之九十都是嫁本地,最遠的也就是鄰市。
林潤錦深吸了一口氣,頂着林文濱的鋒利的視線,聲音微微發顫道:“我沒有說要嫁外地人,但我也沒有答應要嫁給胡翼。爸,在這個事上你不能替我做決定。”
這話一出,胡家三個人的表情都變了,特别是胡父的最為明顯,眼神掃向林潤錦,像是在說就你這條件還看不上我兒子?
林文濱手裡的茶杯幾乎是摔下來的,他站了起來,指着林潤錦,“你在說什麼?我是你老子,你的事我還不能做主了?”
“怎麼還吵起來了?”廚房裡竄出一道人影小跑到林文濱身邊摁住他的手。
“老林,你先别發脾氣,好好和潤錦說吧。”胡母拉着胡翼起身,給胡父使了個眼色,又道:“我們就先回去了,等潤錦想通了,年後哪天有空再一起去我那酒樓吃個飯吧。”
“潤錦,城西那邊的房子我爸媽已經交了首付了,你要是願意嫁給我,那裡就是我們的婚房。”胡翼被拉着出去時,喊出了這麼一句。
而恰好這時對面的門開了。
這幾句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周止原的耳朵裡,他看了眼面前闆着臉往樓下走的一家三口,腳步沒停,跟在他們後面一起下樓。
胡母回頭看了看兒子的發沉的臉,輕歎道:“小翼,今天什麼情況你也看見了,人家姑娘不喜歡你。”
胡父冷哼了聲,“她居然還不願意嫁,要文憑沒有,要體面的好工作也沒有,她不就是一個花瓶。胡翼,你這個死心眼,就非她不可了嗎?”
胡翼不爽道:“我就是喜歡花瓶怎麼了?我就是圖她長得漂亮怎麼了?”
話音剛落,并肩走一起的父子倆忽然被人不客氣的從中間用力頂開肩膀。要不是胡父眼疾手快扶着樓梯圍欄,這會兒準得滾下樓了。
胡父瞪着頭也不回的男人,“幹什麼啊,沒見前面有人?”
周止原微微側身,眼裡閃過一絲輕蔑:“抱歉。”他淡淡吐出兩個字,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歉意,讓人聽着火冒三丈。
胡父皺眉仔細瞧着他,“你是周穗的侄子吧?以前見到你,你還是個很講禮貌的小孩,怎麼現在一點素質都沒有了?周穗在家吧,我現在就去找她,讓她好好教育你!”
胡母略顯煩躁地拉了拉丈夫,“算了,大過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止原嘴角勾着冷笑,視線落在那位年輕男子身上,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番。
真是豬一樣的長相。
“胡翼,美麗的花瓶也得配好花不是麼?你是不是過于自信了?”
這話裡明裡暗裡的嘲諷,胡翼不可能聽不懂,他氣得臉漲紅,氣急敗壞:“有你什麼事,周止原你真他爹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嘴臭。”